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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不行,实在是困瞭。半梦半醒地坐在椅子上撑到十二点四十多,出房间上厕所的爸爸敲门推开门,看见也芝在写作业,眯著他近视的眼睛,睡眼惺忪的同也芝说:“早点睡。”
“好。”
好像是得到瞭什麽正确逃避路线一样,也芝点点头,关灯,摸黑一步,脱衣服,踢掉鞋子,瞬间入睡。梦裡没有和平春在大城市逛街远离父母光束但有父母经济支持的画面,但梦醒瞭寒假就切切实实少瞭一天
正月初一,按照不知道谁定的不成文的这个傢的习俗,全傢上街。
今年过年晚,天气有回温的趋势,加上前几天在晓华傢那被加绒秋衣热瞭个好歹,也芝做好瞭说什麽都不肯穿厚衣服出门的打算,大有叫我穿加绒秋衣我就直接不出门的架势。结果妈妈什麽都没说,隻是看瞭她几眼,就说:“走吧,去叫你爸,他等下又要去厕所蹲一下。”
没有瞭中间两层衣服的加持,穿著这件红卫衣感觉人是轻快瞭不少,就是鼻子有点痒痒的有打喷嚏的趋势。也芝生怕自己一个喷嚏打出来给妈妈找到瞭论据,硬是跟他们要隔著距离走,走得够远才做贼一样揉一下鼻子。好在走著走著,又是做贼一样提心吊胆,总归走出瞭一点热量来,手有瞭暖意,终于暂时消灭瞭一点感冒危机。
也芝走在最前面,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回头是爸妈,爸妈旁边站著不认识的一对大人,再旁边就认识瞭,丁昊纬啊。那个存在感最低的老师孩子,也是后来高考考最好的那个,直接直博去瞭。丁昊纬,长得就像化学很好的那种科研人。他有一米七多,比高明高点,又比陶元甲矮点,平时也不太同这一圈人玩在一起。两傢大人是认识的,打瞭几句招呼,然后说要去公园赏花,顺路,刚好一起走瞭。大人在后面聊得热切,两个同班同学在前头一句话都不说,老天奶,也芝同他才真是不熟,今天要是遇到高明瞭心裡还能暗骂两句,遇到丁昊纬,她除瞭这个人长啥样,其他是一概不知。
就这麽走著,旁白传来一声惊呼——
“也芝?”
也芝头都不用转,身体都快对这个声音做出趋利避害的本能瞭。果然,是范文敏。范文敏现在倒是不扎两个到肩膀的麻花辫瞭,她穿著新衣服,很複杂华丽鲜豔的一件羽绒外套,有蕾丝做裙摆的那种,她喜欢这样的,也芝知道。她惊讶的看过两个沉默的人,看向后面,瞭然:“老师们好。”
“诶你好你好。”
范文敏转过来直言不讳:“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单独出来,见鬼瞭。”
“呵。”也芝已经分不出自己那声是呵还是哼还是嗯瞭,好在听起来没那麽不屑。范文敏看出事情原委就不同他们纠缠瞭,说自己先走瞭,和后头叔叔阿姨手一挥,人就走瞭,留著也芝在原地看著她那件羽绒服的裙摆一跳一跳的。
旁边丁昊纬倒是突然开口,他说:“我刚刚看见班长瞭。”
“嗯。”过年嘛,看来谁都逃不掉。
丁昊纬好像突然想到什麽有意思的事,像是那种科研狂魔见到试剂,也芝分明感受到他有笑意现在。他试图和也芝分享这件事,让也芝明白他在说什麽,奈何也芝真的没听懂。
他又重複瞭一遍,我刚刚看到班长瞭。
“就在范文敏过来的那个方向。”
面前
年纪再大一点的时候也芝回想起当年丁昊纬几乎明示的暗示,抛开她当时处于一种任谁说这两个私下有什麽事全班谁第一反应都不会信的状态以外,她想自己听不懂的原因还有一个,不外乎就是丁昊纬始终不肯把答案把他的猜测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为什麽呢?也许是出于“科研人”未经求证不允作答的严谨,也许是他不想这件事流开的第一个口是从他这开始。
也芝当下实在是没听懂,她就听明白瞭自己大年初一还要碰到高明这个讨厌鬼,当即就和丁昊纬贴近瞭一步,也芝低声:“快走!”
“为什麽?”丁昊纬不解。
“我不想撞上高明。”
“你不喜欢高明?”
“谁喜欢他。你别跟别人说,秘密。”
“知道。”
人和人之间关系的拉进有时就是这麽迅速,全班上下估计就平春能大致猜出也芝是烦高明的,眼下第一次从自己嘴裡明明白白说出自己是不喜欢他居然是告诉整个三年几乎都没怎麽说过话的丁昊纬。
江城的公园,处在市区裡的就两处,处在市中心的就一个还没三中那两百五十米操场大的。两傢人终于要作别,也芝感觉像一节体育课终于宣告下课解放,她转身拜拜得到对方举起手的一声拜拜后,和自己爹妈拐弯走瞭。
“不错吧,”也英超讲,“看你们聊得还挺好的。”
“根本不熟好吗。在班上都没说过几句话。”
馀莲松口气,要挽著女儿,被也芝躲开。“你爸一天到晚就是这样。”也芝还没体悟出来这句话说的是什麽意思,就听得她爹一句:“诶!杜康!”顺著看过去就看到瞭自己笑得春风满面的班主任,和他老婆。上次见杜康老婆已经是很久以前瞭,是刚上中学的时候,帮忙出黑板报那一次,和冯灵一起。也芝的脑子裡闪过两种声音,一道在说冯灵好像没什麽突出消息瞭在班上,另一种声音在说好辛苦。真的好辛苦,师母的肚子好大瞭,明明还没到临盆的时候,怀双胞胎果然不止加倍的辛苦。
杜康和她爹每次相遇,两个人都笑得脸上的皱纹裂开。杜康讲:“诶,超哥。一傢子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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