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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害怕，怕自己和凌简越在一起时，不小心让他看见她病的状态。别说是凌简越，就算是其他任何认识姜秒的人，看到她今天下午在市撒泼的模样，姜秒都会更崩溃。

  面对随时会失控的人生，她从此以后，都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活着吗?

  姜秒痛苦地抓了把头。

  另一边不知情的凌简越，看到回复略有失望，但没有强求：【好。】

  姜秒和他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借口说要去帮沈清芸收拾家，结束了两人的聊天。

  她仰躺面朝天花板，愣神地望着吊灯，脑子里冒出一个疑问——

  她和凌简越以后怎么办?

  泪水从两边的眼角滚落，顺着姜秒的太阳穴滑进她的头里。

  楼下，沈清芸坐在客厅等姜淮在，想和他商量女儿生病的事。墙上钟表的指针慢慢移向八点，姜淮在还没有回家，看来是外面有应酬。

  到了晚上十一点，沈清芸仍然没等到姜淮在，她心平气和地去将客厅灯换成夜间模式，然后去到姜秒的房间。

  姜秒毫无睡意，手机的光照在她脸上，她紧盯屏幕，反复搜索与&1dquo;被害妄想症”相关的资料。

  夜色越深。

  听到楼下有声响时，沈清芸还未睡着，她却没有出门去找姜淮在。半晌后，她轻声开口：&1dquo;秒秒，你是什么想法?”

  姜秒通过网络，更加详细地了解&1dquo;被害妄想症”后，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黑暗中，她死气沉沉的语调道：&1dquo;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她害怕自己有一天在街上犯病，会被认识的同学看到，她不想大家背地里议论她是神经病。如果要姜秒面对那些熟悉的人对她投来的或同情，或嘲笑，或鄙夷的目光，她只会觉得生不如死。

  她想活得体面，不想连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

  虽然姜秒清楚，她往后的日子恐怕很难体面。

  &1dquo;秒秒，那我们出国吧。”沈清芸和女儿想到一起，从傍晚回来，她就在考虑，要怎么做才能把对姜秒的伤害降到最小。

  &1dquo;你去国外治病，妈妈陪你。”

  姜秒下意识接受了这个提议，这里到处都是熟人，她真的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会觉得心理负担小一些。

  &1dquo;那我爸呢?”她问沈清芸。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姜秒隐隐有所预感。

  &1dquo;秒秒，我准备和你爸离婚了。”沈清芸意外的平静，&1dquo;我已经想清楚了。”

  &1dquo;是因为我吗?”姜秒有点难受。

  &1dquo;不是。”沈清芸否认，&1dquo;最近两个月，我都在思考这件事。以前我觉得自己放不下，现在没有那种执念了。”

  沈清芸对姜淮在的感情，是一点点冷淡下去的。

  是有原因的。

  &1dquo;秒秒，今天你出事的时候，我第一个想依靠的人不是你爸，而是你舅舅。”沈清芸开始叙述自己的心声。

  &1dquo;以前吧，我大事小事都找你爸，开始时他从不怠慢，到后来他跟我商量，让我如果不是遇到特别重要的事，尽量别打扰他工作。”

  &1dquo;可我的世界里，经常分不清主次，觉得所有的事都是大事，慢慢的你爸好像有点烦我了。我也不想惹他心烦，所以后来遇到事，我都是找别人帮忙，再到现在，即使生天大的事，我也不想找你爸了。”

  讲起这些，沈清芸的每一个声调都轻缓优雅，不附带伤感情绪，古井无波。

  姜秒却泛起了浓浓的心酸。

  以前比她还任性娇纵的沈女士，仿佛忽然变得成熟起来。

  &1dquo;你爸曾经特别爱我，我仔细想过，应该是从他变得越来越理智开始，他就没那么爱我了。”沈清芸继续道，&1dquo;真诚地热爱一个人，是件不可自控的疯狂事情。”

  &1dquo;太过理智的话，就不是爱。”她有此心得。

  姜秒原本是站在沈清芸的角度难受，当她听到这句话，心里当即一&1dquo;咯噔”，加重了伤感的情绪。

  &1dquo;是这样吗?”她不愿相信。

  &1dquo;是。”沈清芸笃定，&1dquo;你想想你爸年轻时，他事业有成，必然是个理智清醒的商人，但即使这样，他在遇到我后，也会忍不住为我做许多疯狂的事。”

  姜秒的喉咙里像是卡进一根刺，心脏隐隐抽痛。

  &1dquo;他爱不爱我，爱我到底有多深，我都是可以感觉到的。”沈清芸终于承认，&1dquo;这些年我就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1dquo;就拿你爸换的秘书这事来讲，放以前，你爸会把我的感受放第一位，而现在，他的理智和原则在我之上。”

  &1dquo;就算不是不爱，也是没多少爱了。”沈清芸说完，自嘲地笑了一下，&1dquo;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很多，都快变成情感哲学家了。”

  姜秒终是没有忍住，捏着被角低声哭出来。

  沈清芸以为女儿是心疼她，连忙安慰：&1dquo;秒秒，妈妈没事的，真的都想开了。”

  姜秒用被子遮住自己的呜咽声，哭得肩膀一搐一搐的。

  &1dquo;不能全怪你爸，在这段婚姻里，我也是过错方。”沈清芸轻拍女儿的背部，边哄她边自我检讨，&1dquo;我的确有很多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