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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这厢尚且处在个别有深意的胶着状态,季世子那厢同样不甚清明。郁棠失了绣鞋,只能垫脚踩在季路元的脚背上,身躯本就些微自然前倾,她方才一阵疾跑,又生了不少的汗,季路元怕她受凉,甫一开始便直接将人裹进了自己的外袍里。
是以此时此刻,数步之隔便是牵着猎狗反复探查的追击侍卫,刀锋锐锐,犬吠阵阵,一片朝不及夕的险急之景;芦苇丛后相反相成,情况同样慌急,然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焦炙迫人。
季路元连头都不用低,便已经能清晰感受到郁棠目不转睛的凝眸注视,她后怕似的圈抱着他的腰,湿热的额角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甜软的唇就停在他脖颈的位置,随着刻意放缓的清浅吐纳,似有若无地款款蹭过他的喉.结。
再往下,四条.腿毫无隔阂地紧密相贴,与他精瘦又硬邦邦的触感全然不同,郁棠的双.腿软而莹润,像是一汪半凝固着的上好乳脂,季世子毫不怀疑,如果他此时用些力气握.上去,那片乳脂就会顺着他的指.缝……
停!
做个人吧季路元!
季世子猛地止住自己不合时宜的放肆思绪,强行将注意力拉回到了一旁的追兵身上。
他适才就已经在这四周洒了些味道浓郁的香辛料粉末,彻底盖住了郁棠与郁璟仪的气味,猎狗抽动着鼻子停在此处来回嗅了几圈,搜寻无获后又呜呜叫着趴回了牵着它的侍卫脚边,那侍卫揉了一把毛茸茸的狗头,沉声同其他人商讨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季路元从郁棠耳上取下一只耳坠子,半压着密集的苇杆,将耳坠子轻巧地弹射向了另一片芦苇丛中。趴在地上的猎狗抖了抖耳朵,昂着头颅快速爬起来,纯黑的窄宽吻部不住地哈着热气,就此带着一群人奔向了远处……
四下复又恢复寂静,几人一时却均未有所动作,极其谨慎地耐心候在原地。季路元将拨开的苇杆恢复原状,本欲问问郁棠有没有受伤,不想才微微垂了脖颈,下一刻就不期然与郁棠撞上了视线。
郁棠还在看他,氤氲的半月眼清洌洌又湿哒哒,像是含着春日枝头即将融化的霜雪,隐隐泛着些欲语还休的待放春意。
此时与他眸光相交,那点霜雪便又缓缓地流淌出来,顺着他的骨骼血脉一路向内,最终浇灌在他心头上,惹得他心花怒放,全然不能自已。
季路元几乎是出于本能地颔首亲她,他一面暗暗唾弃着自己今番又没能做成人,一面着魔似的摩挲着郁棠的唇瓣,用气声呢喃着问她,“阿棠为何要如此看着我?”
郁棠也用气声呢喃着回答他,“因为想你。”
她说完这话,又弯着眼睛粲然笑了笑,笑容恳切灿烂,豁然又坦荡。
季路元脑中一时嗡然一片,臂膀向内一扣,揽住郁棠的腰肢就单手将人提了起来。郁棠毫无防备地被他猛然一抬,当即便重心不稳地向后靠了靠,她下意识攥住季世子肩头的一点衣料,却是很快感觉另一只手自她后腰摩挲而上,引导着她勾住了眼前人的脖颈。
随后,郁棠眼前一暗,季路元已经埋头深深地吻了下来。
芦苇丛剧烈地晃动了两下,季世子心潮澎湃,情动又珍视地含吮着郁棠的下唇。他向来厌恶被钳制,厌恶被禁锢,过往的二十载,他每一日都在想方设法地逃离樊笼,可他却心甘情愿地由着郁棠为他戴上了枷锁。
他是贪婪垂涎又虔心倾慕的兽,匍匐在郁棠脚边,被她轻而易举地牵动着所有的神思。郁棠让他快乐他就能快乐,倘若哪一日她不要他了,他大抵也只能……
啪——
后脑冷不防被人丢了颗小石子,郁璟仪的声音慢条斯理地传过来,“分点场合吧两位,走吧?”
季路元:“……”
季世子向后撤开,顺手替郁棠抹去了唇角的湿濡,冷白的指尖攥了攥,是个试图在郁棠面前保持大度却又没能保持住的架势。
挺秀的眉峰聚了一聚,季路元怏怏不悦地回首看了郁璟仪一眼,怫然的神情里带着些幼时惯常能够见到的气急败坏,
“郁璟仪,你怎么还是这么烦?”
郁璟仪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唇,又朝他扔了一颗小石子,同样一如儿时那般针锋相对地回击他,“季路元,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当心本公主砍了你的脑袋。”
季路元:“呵。”
郁璟仪:“呵呵。”
郁棠:“……”
但无论如何,一直待在这里确实不是个办法,季路元将郁棠打横抱起,用自己的外袍将她严严实实地妥帖遮住,“先找个地方给你们换衣服,然后我们再去追北上的队伍。”他抚了抚郁棠被汗水濡湿的鬓发,“冷不冷?”
郁棠摇了摇头,用眉心去蹭他的手,“我们要去哪里?而且……”她举目四下望了望,“这地方也难得能找到两身女子的衣衫吧?”
季路元勾唇笑笑,“你们出逃的那座庄子八成就是为了今次这事准备的,里面定然有提前备好的衣衫,我们回去就是了。”
*
季世子猜得没错,庄子里确实有提前备好的女子衣物,不仅款式讲究用料精细,就连尺寸都颇为合适。
郁棠动作慢,待她换好衣服出来,季路元与郁璟仪已经一左一右坐在堂中,气定神闲地折腾着地上那正被五花大绑着的江福江大人。
江福原本不姓江,只是后来认了江禄海做干爹,这才上赶着改了姓氏。宅子中的守卫大部分都被派出去追人,剩下的几个兵微将寡,季十一一招一个,很快就将整座宅院都控制了住。
此时此刻,郁璟仪提着裙摆站起身来,精致的鞋头款款点了点地上江福的侧脸,“诶,头偏过来,我瞧瞧。”
江福身形一僵,愈加将头往暗处转。
郁璟仪轻声笑笑,鞋头上移,踩在江福的后脖颈上,“我听太医院的院判说过,人的脖颈处最为脆弱,稍稍用些力气,甚至都能将其完全折断。只是本公主身娇体弱,向来力气小,折是定然折不断的,就是不知倘使直接踩上去,是不是也能……”
她边说边抬起一脚,鞋面半真半假地沉了一沉,似乎真的是要单脚站到江福的脖子上去。
地上的江福立时哭嚎,忙不迭将头转了过来,“韶合公主饶命,韶合公主恕罪!奴才,奴才也是奉着上头的命令办事的,否则就算您借奴才十个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将心头动到您的头上啊!”
郁璟仪没说话,她神色不变,仅只回首给身后的季路元递了个眼色。季世子轻扣折扇,也懒得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江福,今番你主子究竟在随行的禁军队伍里安插了多少人?不要说囫囵话,清清楚楚地报出来。”
江福止住哭嚎,面色僵硬着装傻充愣。
郁璟仪‘啧’了一声,俯下身来,从靴中抽出匕首,重重揪住了江福的耳朵。
“镇北世子问话你听不见吗?也罢,耳朵既是用不到,那就直接割了吧,省得留着占地方。来,让我看看,从哪里下手更好些呢?”
她玩儿似的用那尖锐的刀尖来回划拉着江福的耳后,指尖贴着青色的脉络用力一按,那一小处皮肤便顺势溢出两颗血珠来。
江福手脚打颤,面色一瞬间惨白如纸,“公,公主……”
“啊,割不下来。”郁璟仪揉了揉手腕,颇为遗憾道:“我的力气果然还是太小了,季侍卫,你来。”
她徐徐起身,懒洋洋地将手中的匕首递给季十一,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上去锋锐又艳丽。
季十一喉头滚动,脚下挪了挪,依言上去接她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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