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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硯被這一聲驚得抖了下手，給花聞遠抖出了一撇小鬍子，忍無可忍地放下筆，把眼前的煩人精趕了出去。

6魚被扔出辦公室，也不敢回去，只能灰溜溜地跑到公司內部的健身房，一邊聽書一邊鍛鍊。開了三倍讓機械音念書，6魚跑步的度也不由得加快。

等明硯下班去找他的時候，6魚癱軟在卷腹器械上，像一塊濕透的抹布動彈不得，但還在堅持不懈地背：

「8335927，學長愛吃鹽酥雞，642197o，花聞遠夜襲鳳凰城，太監張勇燒糧草，小兵潘七立大功……」

明硯聽得腦殼疼，問：「你這背的數字是什麼？」

6魚倒仰著腦袋看他：「彩票號啊，按照我跟闕德的分析，如果6大魚回去了，那我倆很快就會換回來。等我回去，這就是我的第一桶金。到時候我買第一期，讓老楊買第二期，我倆都發財，嘿嘿嘿。」

還挺有規劃，明硯走到他面前，彎腰笑著看他：「賺到第一桶金你打算做什麼？」

6魚掰著手指說：「先還6家的錢，然後買套房子跟你同居，每天早上要個親親，嘿嘿嘿……哎喲，我岔氣了！」

正笑得囂張的6魚，頓時笑不出來了。

像蛆一樣在卷腹器上扭動了一會兒，才堪堪緩過這一口氣來，6魚恨恨大罵：「6大魚這個廢物點心！」

明硯看著元氣滿滿的6小魚，眸光微閃：「那要是回不去呢？」

「要是回不去……」6魚仰頭看他，忽然伸出手，圈住明硯的脖子，「我現在就要一個親親！」

第13章酒癮

明硯被這麼摟著脖子，也不惱，反而由著這力道將自己往下拉。

五官精緻到極致的臉緩緩靠近，6魚這還是第一次仔細看明硯的眼睛。

他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來以前寫文時查的資料，「內眼角上下眼瞼聚合處叫內眥」。明硯的眼睛，內眥有一個尖銳的小細勾，看起來像雀鳥的尖喙。眼尾的雙眼皮又向上揚起，黑色的瞳仁大而明亮，這讓整隻眼睛宛如展翅欲飛的山雀。

這山雀，帶著草木清甜的鼻息，直撲而來。灼熱的氣息噴在6魚汗濕的臉上，讓頰邊掛的汗珠都沸騰了。

6魚只覺得心如擂鼓，快要從胸腔跳躍而出，整個人都飄飄然處在失重的狀態。

忽然，明硯雙手撐住了健身器，堪堪停在距離6魚幾厘米的距離，不緊不慢地開口：「想得美。」

而後，他毫不留情地起身，順道把癱軟如泥的6魚也薅起來拖走。

6魚被撩傻了，木愣愣地被拽出了健身房，歪歪扭扭進電梯、出公司，直到被塞進車裡才堪堪回神，控訴道：「你學壞了，你上學時候不是這樣的。」

明硯心情很好地發動汽車，順滑出庫：「你又沒跟我談過，你怎麼知道我是怎樣的？」

6魚哼哼了一聲，忽然覺得不對，仔細琢磨這句話：「這麼說，你跟6大魚談過？」

不知道這傢伙的思維怎麼跳躍到這裡的，明硯挑挑眉，沒有回答。

6魚見他這樣，頓時激動起來，篤定地左拳砸右掌：「肯定談過。靠，6大魚私底下竟然吃得這麼好，還不知足，他還想要什麼？」

明硯跟著說了一句：「就是。」然後把自己逗笑了。

「什麼時候的事，上大學那時候嗎？」6魚看著笑得眉眼彎彎的明硯，那兩隻漂亮山雀撲扇著翅膀，一下一下掃在他心尖上，痒痒的，麻麻的，忍不住追問。

「算是吧，」明硯的笑容稍稍淡去，瞥了滿臉求知慾的6小魚一眼，「問這麼多幹什麼，劇透多了，等你回去就沒有驚喜了。」

「我就喜歡聽劇透，平時看小說我都先看結局，然後假裝自己是重生的主角，」6魚信口胡謅，目光灼灼地望著明硯，「你告訴我後來發生了什麼事，等我回去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明硯抿唇，沉默了幾秒鐘，才輕嘆口氣：「短暫地談過，不過後來分手了。這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之後很多年沒見。我們現在是商業夥伴，就像你跟老楊一樣，別想那麼多。」

「毛線的跟老楊一樣。」6魚把老楊那個禿子帶入到明硯的角色，整個人都麻了，要是老楊湊過來假裝要親他，他肯定把對方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瞥了一眼仿佛吃了蒼蠅的6魚，明硯又忍不住笑起來，小朋友就是好玩。

轉眼到了家裡車庫，6魚才堪堪從「老楊親親」的陰影里緩過來。

明硯停車會跟賓利隔開一個車位，下車也方便。

6魚快步跑下車，殷勤地給明硯開門。他沒敢問倆人為什麼分手，怕破壞這麼好的交談氛圍，便問起別的：「你倆談的時候，6大魚叫你什麼呀？寶寶？寶貝？」

「叫學長。」明硯沒好氣地瞪他，順道提醒他尊重前輩。

「嘖，這麼沒創意的嗎？」6魚撇嘴，不過想想，如果自己在大學裡追到明硯，大概率也不好意思叫這麼肉麻，那時候的明硯太高冷了，「那，我以後叫你硯哥，好不好？」

他得跟6大魚區分開。

又是這個稱呼，早上6魚讓他幫忙系領帶，也是這麼叫的。不知為何，6小魚這麼叫，跟職場上那種「x哥」「x姐」聽著完全不一樣，帶著一個撒嬌耍賴的曲折尾音，很是好聽。

明硯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轉身去坐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