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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懂,想哥了,哥也想你。”陈时初接着问,“那你在会议上说的拒绝是什么?来都来了,真的不拍了?”
“不是你先提起的吗?”秦遇指的是他带着法务当场拆台的事情。
“那是帮导演做戏的。”陈时初无奈地解释,“副导演是赞助商硬塞的,导演不敢得罪赞助商。但副导演你也见了,除了长了一张嘴得罪人之外一无是处,我就和导演做了个局踢掉他……”
“哦。”秦遇干巴巴地回应。
“没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回头我攒个局和导演编剧私下吃顿饭,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那会议上的策划?”
“策划的大体还是不变的,具体还是看编剧和宣发那边的讨论结果。”
秦遇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出他和编剧刚刚私下见面的事情。他问,“那就还是要用纪念詹一幕做宣传了?”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困境,在马上要被说服的时候,又狠狠地唾弃自己。五年前他以为麻木不仁就可以继续,但事实证明最后的他还是狼狈地仓皇而逃。
他在等,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要等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小遇。”陈时初艰难地开口,“有的人死了,但活着的人需要活着。”
其实一个人拥有的东西很少,死亡的时候总是孤独的。
秦遇低头看了很久,直到手中的手机屏幕熄灭,在黑暗模糊的屏幕上,倒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想到了这次回来会面对很多改变,或许是太久未见面,也可能是记忆会美化很多人和事情,导致真的站在这里还是无法接受。
“我知道了。”他挂断了电话,独自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陈时初说得没错,你秦遇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不止如此,你还要见陆闻,你还有亲口要告诉他的话。
他闭上眼睛,心里复杂的思绪像是一团裹着又一团乱麻,越扯越着急,想要一把火全部烧掉。
但他是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要靠一些时间来稳住情绪。
白日的客厅挂了一层薄纱,为了阻挡黄浦江面反射的刺眼的阳光,一直到了晚上,落地窗外又闪烁起七彩的光线,繁荣的和白日里被雾霾笼罩的灰突突样子完全不一样。
但无论怎样,这里永远是地标,永远繁荣昌盛。
“我们打个赌吧?去一趟海城,你回来后绝对会改变想法的。”
真是说了一句莫名让人在意的话。
这么在意的话,还是去一趟吧?
为什么是这首歌
到海城的那一天阴云沉沉,但并不黯淡。
头顶有飞机飞过,拖尾留下的痕迹很快被云层融合,分界线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遇就是坐着头顶的那条航线到达的。
他先是坐飞机到沈阳,又从沈阳买票坐火车。还是绿皮火车,k开头的。过惯了好日子的秦遇无法想象现在居然还有地方没有高铁,他捏着自助机上取出的车票,到门口才发现现在都是身份证进站。
当真是时代变化万千。
不是什么旺季,海城也不是旅游城市,秦遇在没什么人的绿皮火车坐下,听到广播在播放“终点站,大连站”的时候像每一个出门旅游听到熟悉的城市时候的感慨:这居然这是一条线啊。
然后发现他其实从未来过东北,也不知道在感叹个什么劲儿。
咣当咣当地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下车很久都觉得脑子里还回荡着火车车轮划过铁轨的况且况且的声音。
海城的气温还没有回温,空气中却已经弥漫起春天的气息。
就当是旅游散心了。
这是一座北方随处可见的小城市。一条主干道和两边光秃秃的白杨树——只有这里和校门口承载着最高的交通运载量;带着烟火气的小街——只有放学的时候才人满为患;走在路上的大多是头发花白的老年人,挤在公园里面打牌下棋。
但现在是傍晚了,换阿姨占据广场打开音响,这头儿跳交际舞,那边跳新疆舞,中间再来个什么别的舞种,比秦遇参加过的打歌舞台还忙。
在酒店前台登记的时候,前台还多看了他两眼,可能没见过这个天气只穿一件单薄大衣出门的傻子,毕竟外面全是羽绒服。
不过这里是酒店,外地人,倒也正常。
“这儿有什么景点吗?”秦遇脖子缩在卫衣里,发出的声音十分沉闷。
“厝石山公园,岫岩水巷,三学寺……还有什么来着,你在那边旅游栏儿拿张宣传纸看吧。”前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白色的杂志架,上面放了几张宣传页。看起来很久没人拿了,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翻了几下,和前台说的几个也差不太多。
第二天早晨起了浓雾,打车的时候司机和他闲聊,说这都是鞍山钢厂排放的白气。
“那风呼啦一吹,就吹到这儿来了!”司机手舞足蹈地比画,好像外面的雾霾就是他吹起来的。
昨日坐火车的时候正好路过鞍山,高耸的烟囱、层层迭迭的铁路线,正在排队慢行的五颜六色的大卡车,遍布在疾驰的火车附近,有种钢筋铁骨般的美感。
第三天实在没什么可逛的,他穿着在当地商场新买的厚实的羽绒服,打了辆车把郊外的景点也逛了一个遍,甚至连一座小小的塔都特地去绕了三圈。
实在没什么地方去了,他就趁着傍晚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双眼放空地看着跳广场舞的人群,身旁有个年轻小伙立了个竖麦,在唱林忆莲的《词不达意》,本就是极其难唱的歌曲,被小伙儿唱得跟说唱一样的词不达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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