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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德王座下多了个神秘的幕僚。”
“幕僚?”
这些信报其实直接让霍双转给钟宴笙看就好了,但萧弄还是选择亲口跟钟宴笙说,格外有耐心:“只见书信,未见其人。这俩月裴永在他的指导下,朝中几件不大不小的事都办得不错,事成之后,他愈发听这个幕僚的话,近来安分不少,也是这个原因。”
钟宴笙心尖尖一动:“这个所谓的幕僚,会不会就是安王的人?”
毕竟探子一直盯着,哪怕是书信也得有人递交,不可能凭空冒出来还不被发现,那个所谓的神秘幕僚,极有可能是个熟面孔才没被发现。
萧弄颔首:“不无可能。”
这几日安王过往能翻出来底子,都给探子翻了个底朝天,这位沉默寡言,在朝中近乎透明的亲王,与老皇帝无比相似,同样的母家卑微,同样的备受欺负,也同样的不露锋芒。
探子去了趟安王的封地,信鸽传回信息,这位安王殿下,在封地治下很有条理,手腕并不似看起来那般荏弱。
钟宴笙深沉地点点脑袋。
十有八.九就是安王了。
老皇帝诏亲王入京,又放任萧弄回京,是把萧弄当磨刀石,对自己看上的继承人态度遮遮掩掩虚虚实实的,恐怕也是把德王当做安王的踏脚石。
德王母家也十分显赫,母亲是贵妃,外祖父曾督五军营戎务,又任都指挥使,也是个危
()险的货色,萧弄的存在已经让老东西很不爽了,怎么可能对德王满意。
他从前那么捧着德王,德王做什么都兜着,恐怕就是在等德王再犯个弥天大错,交给安王解决。
待到那时候……恐怕也是老皇帝对他和萧弄出手的时候。
钟宴笙想到这里,不由揪紧了萧弄的袖口:“哥哥,你最近还有头疼吗?”
萧弄停顿了下,微微笑了笑:“没有。”
钟宴笙感觉他好像没说实话,伸手过去抓住他微凉的大手,认真道:“不舒服的话,要告诉我。”
虽然他很怕疼,不过他不介意喂血给萧弄喝的。
萧弄看出他的意图,笑着漫不经心捏捏他的手指:“小小年纪,操心这么多。”
钟宴笙悄咪咪踢他一脚,望向养心殿的方向:“我过来的时候,老东西咳喘的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应当已经服下乌香丸了。”
等发现乌香丸不那么管用了的时候,不知道老皇帝是会选择不要命地多吃几丸,还是就那么耗着呢?
钟宴笙以往不太喜欢秋天,秋雨连绵,阴冷冷的,他一不注意就容易生病,要卧床好几日。
不过今年的秋日真不错。
他没有生病,老皇帝咳喘的老毛病却发作。
真是佛祖保佑。
如同钟宴笙的猜想,老皇帝服下乌香丸后,并不如往日那般迅速起效。
乌香丸的损害老皇帝自然清楚,所以他从不多吃,服用了一年,药效也的确在不断减弱,瘾却越来越重了。
见老皇帝盯着药瓶,田喜哎哟了声,低声劝道:“陛下,乌香丸药性甚猛,用得多了,您的身子恐怕遭不住,您龙体贵重,可千万不能如此折损,奴婢给您唤太医来吧?”
骨子里像是有蚂蚁在爬,肌肉和骨头都在发疼,咳喘没有得到太大的愈疗,咳一下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般,不仅是身体的折磨,精神也格外煎熬。
老皇帝淌着汗,无比烦躁,勉强熬着那股发作的瘾,隔了许久才开口,苍老的嗓音沙哑:“晚上再传唤。”
太医跟养心殿里的死士和宫人不一样,不是知根知底在眼皮子底下培养的。
御医看诊,都是七八个一起,留下脉案,若是食用乌香丸被看出来,记下来传出去,给都察院的御史们知道,那群御史怕是都要疯了。
言官的嘴跟刀子似的,谁都敢捅,还以死谏为荣。
流言可畏,可撼动人心——就如萧弄分明是驻守边关抵御外敌之人,但稍稍扭曲一下风声,那群言官不就天天急吼吼地弹劾来弹劾去么?
寻常人是很难扛过的,萧弄倒是个例外,他丝毫不在乎旁人是怎么看他的,跟御史对骂多年,脸皮愈发精进了。
但老皇帝不一样。
当年他登基之时,那群言官就为康文太子上书,要求彻查康文太子病案,聒噪得很,什么都敢说,话里话外,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得位不正,残杀太子。
杀了一批又
一批,越杀越按不住。
老皇帝沉着脸,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
要想让那群人闭嘴,乌香丸之事就绝不能泄露出去。
隔日一早,钟宴笙醒来的时候,就听冯吉道:“昨儿夜里陛下传唤了太医院,似乎是病情加重了,今儿个一早德王又来献孝心了。()”
钟宴笙还发着困,慢吞吞地哦了声。
果然,老皇帝也怕给自己吃死了,不敢多吃。
被冯吉伺候着洗了把脸刷了牙,钟宴笙坐到饭桌前,胃里泛酸。
宫里的饭菜真的很不合他胃口。
小殿下尝尝,光禄寺今日的膳食好像与往日不太一样呢。()”
京城有四大名实相违的不靠谱,便是“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尤其光禄寺,出了名的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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