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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球微微侧头笑着。

虽然目光不是随着自己，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那笑容里的温暖，这是一个好心的瞎姑娘。

叶儿在大堂偏僻的角落要了个位置，看着还原地不动的奴奴，道：“快过来做啊，不是说要请你吃东西吗？当然就要说到做到了，有什么事情，等吃完了再说吧。”

奴奴摸了摸自己已经饿到像是有火在烧的胃，僵硬道：“多谢。”

“不用啦。”叶儿这个时候也笑了出来，即使这顿饭八成是她讨钱，而且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工钱算是这一次全都花没了，也不妨碍此时帮了人的开心，她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

奴奴坐了下来，看见叶儿在裘球的手心写字询问意见，而裘球同样也是用写字来回答，等叶儿点好菜，疑惑道：“这，这姑娘不是看不见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写字呢？

原本叶儿对于裘球的遭遇很是同情，觉得不好在人前说裘球的事情，但是裘球却表现得很坦然，平时也快慰她事无不可对人言，倒是让她也放开了。

现在听了奴奴的问题，道：“我家姑娘不只看不见，还听不见、说不了，本来是躺在床上的活死人，好不容易好了些，现在至少有触觉，可以自己行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了。”

奴奴倒是对叶儿后面的话没有什么看法，只是一想到这个心善的姑娘却是又聋又哑，心里就觉得可惜，这个时候她更不好再提，省得裘球难做。

裘球还是面带微笑，把想说的话写在叶儿手上让她转达，就当是几人聊天了。

裘球：奴奴应该不是本地人，那为什么会来京都呢？而且要是没钱买饭，京都也是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地方，为何偏偏要去抢两个包子呢？

奴奴微微把脸低下：“我本是外族人，又是个女子，很多人都看不起，更不会有人雇佣我，我已经来京都很多天了，还没有找到工作，实在是饿到不行了，才会如此的，”然后她又急急地解释道：“我就抢了两个包子，而且以后我有钱一定会还的。”

裘球点点头：我相信奴奴。

奴奴惊讶道：“你相信我？”这可是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相信她的人。

裘球：奴奴要真的是坏人，就不会只抢两个包子了，大可以抢更值钱的东西啊。人为生活所迫，总是会不得已地放弃一些东西，但是奴奴却没放弃自己的善心和尊严。

奴奴被感动了，连日里来受到的轻贱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治愈，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裘球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我一定一定不会这样了。”

叶儿本来对奴奴抢包子的事情还有些微词，现在看到奴奴这个样子，倒觉得是自己把人给想坏了，心里倒是有些内疚。

裘球笑道：那奴奴又是为何来京都的呢？

奴奴回道：“我是为了来找到我狼族的灭族仇人，并为我族人报仇的。”

叶儿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灭族！”然后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怜悯，奴奴真的好可怜啊，族人被灭了，而且只身来京都还找不到活干，饿到不行才会去抢包子，还保证了以后有钱会还，真的是……

叶儿是一个没受过多大苦的丫头，此时听了奴奴的话，立马湿了眼眶，随时又哭出来的可能。

裘球瞪了半天都没等到叶儿回复，只得把手伸起来向前探着，奴奴连忙抓住了她的手。

奴奴的手不想一般女子的手那么光滑，因为练武的关系手里有不少茧子，而且生活实在艰辛更是有不少细小的伤口，裘球一摸到奴奴的手就确定了奴奴说得话的真实性。

既然叶儿没有回答自己，那就只有自己问了，所以她拉着奴奴的手就写了起来。

奴奴看裘球有把问题问了一遍，就从容地写给了对方，裘球愣了一下，写道：真奇怪，我怎么老是遇到被灭族的幸存者啊。

奴奴一惊，急急写道：难道你还遇到过我狼族之人。

裘球摇摇头：我遇到的人和你狼族没关系，但是和你的遭遇很像，也是被灭了族，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但是他为人善良，绝不会做违背道义之事，也一心探查灭族真相。

那最后怎么样？奴奴急道。

最后啊，裘球想到了当初那个外冷内热的百里屠苏，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他很好吧。

奴奴：那他，找到仇人了吗？

裘球点点头：找到了，并且因为他没有被仇恨所影响，一直保持这自己的仁心，最后他不只找到了仇人，还得知了灭族真相，并且找到了真心对他的知己和一心为他的朋友，他也算是，活得值了。

奴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一心想要报仇，她并没想过要找什么朋友，更，更不会想要去查探灭族的真相，只是一心想要找到仇人，而且她已经知道仇人是谁了，这真相还重要吗？

奴奴疑惑，便问了出来，裘球微微一笑：傻瓜，知道了灭族的真相，不只是给族人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难道你迷迷糊糊杀了灭族仇人却连自己的族人如何被杀都不知道，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只有得知了灭族真相，得知了一切，才会让我们在报仇的时候，不会枉杀好人。

奴奴把手放进怀里，紧了紧那块刻有朱字的玉佩，把裘球的话记在了心里。

裘球不知道自己可能解决了奴奴一个大问题，倒是很高兴地和奴奴、叶儿吃了一顿，等几人离开的时候，裘球问道：奴奴，你有去的地方吗？

奴奴摇摇头，她想着还能有什么地方好去啊，说不定吃了这一顿，下一顿就要饿肚子了。

裘球显然也知道奴奴的处境，于是主动邀请奴奴去神侯府：你放心，神侯府里的人很好的，只要奴奴是好人，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不会有事的。

叶儿听了一急，神侯府哪里是那么好进的，就是奴奴不是什么奸细，可是也不是能够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进得去府的，叶儿连忙在裘球的手心把自己的顾及写了出来。

裘球回道：没关系，一切有我呢。

好吧，你是小姐，你说了算，叶儿耷拉下脑袋，认命般没有反抗。

奴奴虽然有些疑惑叶儿的态度，可是裘球实在是太过好客，而且她也确实是没有住的地方，所以也就和裘球回了神侯府。

等到了裘球的房间，裘球还直接去让叶儿请神侯府里常驻的大夫给奴奴看伤，奴奴就更感动了，原来裘球已经发现自己受伤了。

其实裘球不知道奴奴有没有受伤，就是觉得一个女孩子把灭族之仇压在身上不容易，说不定之前偏激受过什么暗伤，这才去请了府里的大夫来。

哪知道她派叶儿去请大夫，却让刚好回来的无情他们给看到了。

无情一惊，以为裘球出了什么事情，连轻功都用上了冲进裘球的房间，就看见裘球笑着坐在椅子上，另一个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