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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从云章左臂流淌而下的血液在雪地里被低温和冰渣环绕，失去了控制，勉强向着刘应水的方向攀爬出几十厘米后便停滞不动。冻出的血色冰碴布满了血液表面，甚至隐隐有顺着血液流出方向攀爬而上，攻入云章伤口处的趋势。

桃正谦手疾眼快往江云章嘴中塞入了一颗丹药，在凌霄平静的表情中稳住了自己的心跳。

“看来你的计划尽数在雪山之上，倒是不用担心山脚平民们的安全了。”凌霄沉稳地说道。并没有因为看似转变的局势自乱阵脚。

刘应水向来不屑于谎言，点头称是：“他们的性命对我而言又无甚用处，自然不会在他们身上多花心思。我今日并未命人对山下的民众出手。”

桃正谦收起药瓶的袖子拂过腰间的一串玉质饰品，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霄大侠，我的诚意已经摆在了这里。”刘应水环视一圈后坦然看向凌霄，即便是仰视的视角也依旧让他表现出了镇定自若气势十足的风采。仿佛他才是那个立于高处掌握全局的王者，露出一番天命所归，胜券在握的自信和张扬。

他冲着凌霄露出温和的笑容，谈论起涉及人命的交易也轻描淡写到好像只是往天秤上放了用来称量的普通砝码。不将无关之人卷入战场反而成为了所谓的诚意。

这一刻，他终于放弃了掩饰自己的傲慢。

“只要你将自己的血液交给我，我便放过所有人的性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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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把握在我面前杀了他们？”凌霄摸索着梅花匕首的刀柄反问道。

“凌霄大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凝海前辈手里的全本易灵法定然在你手中。托于身外，灵血同源……你难道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刘应水抬手轻轻弹去自己肩膀上的艳红雪迹，“易灵法外象篇中搅动天象的描述实在是有趣得紧……能遇到令峰这样气候独特的实验环境，我的运气真是一帆风顺到令人生厌。”

他的表情倒是没有表露出任何厌烦的感情，反而兴致勃勃向着易灵法的正统传人吹嘘起自己的能力：“我甚至没有强迫你交出易灵法全篇，这难道不是十分划算的交易？既然我得到的只是残卷，大抵也说明完整的易灵法不过尔尔罢了。”

凌霄已经推测出了雪花产生变化的缘由。刘应水运用易灵法，在肢体接触后将外部的雪花与自己的血液同化，成功掌握住了这整片雪景。而他也并没有他言语之中的那般诚心满满，令峰山上潜藏着杀意的雪花随时能够危及居住在令峰脚下的普通百姓。刘应水只承诺不让手下谋害人命，并没有承诺过会控制住洁白的雪场不被鲜血染红。

不，这并不是对度邪大侠的明谋威胁，而是刘应水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普通人的性命考虑在内。

“你既然意识到了我血液的特殊性和易灵法的局限性，又何必执着我的血？”凌霄若无其事转换了自己的重心，感知到脚下的雪在经由内力融化后反而冻成了冰碴。

刘应水双手一摊：“送上门的高等实验材料哪里有浪费的道理。凝海前辈远超常人的血液流速我已经无法亲眼见识，凌霄大侠饱含生气的血液自然就是现在的最佳样本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露出了轻松畅快的笑容：“冥蝉贤弟实在是我的福星。每当我需要停下来思考下一步的时候总能将我最想要的东西递到我眼前。先是告诉了我凝海前辈坟墓里的活血究竟属于谁，又是亲自将凌霄大侠请到了我的面前。还是在我的雪场。”

他满意地环顾四周，像是在打量属于自己的领土：“登雪亭本就是我为了研究天象建造的建筑，在寿海遇到凝海前辈之前，令峰雪场可是我最重要的实验场所。云章恐怕会好奇为什么你对这里一无所知吧？因为这是语莲同我最后的合作项目，她在此地借由雪场才保证了你的存活，可也至此之后大受影响。”

刘应水带着发自内心的遗憾与不解摇了摇头：“我本以为语莲能够成为我的助力，她是多么的优秀，诶。若是你不仅影响了语莲的状态还影响了我的雪场的话，那可太过灾难。所以我从来不曾让你靠近过雪场半步。”

江云章没能预料到会在刘应水口中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属于林云章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一声一声撞击着他的鼓膜。

凌霄手中的梅花匕首向着刘应水的脖颈狠狠地刺去，打断了他接下来带着无尽优越感和上位视角的感叹。然而刘应水甚至分毫未动，任由冷兵器锋利而刺骨的寒意贴在了自己颈边。

翻飞的血色花瓣倾巢而出，气劲与雪花之间的碰撞掀翻了二人周围的一地落雪，剎那之间天地同色，模糊了二人的身影和感官。

刘应水被风压与寒意吹得眯起了眼睛，却丝毫没有显露出弱势：“凌霄大侠好眼力。若是你现在让我掉一滴血，我可就不能保证雪场的安全了。这是我血池目前为止的最终版本，只要一滴，就可以让雪场展露出原本的面貌。”

他们此刻正踩在能够消融人骨吞噬一切的洁白雪花之上。只差一个契机，就会翻涌出无尽的死亡。

到那时，无论是山上云间的几人还是山脚生息的百姓，都会被无声吞噬，不留遗骸。

无法贴近寸步凌霄的艳红雪花纷纷坠地，在失去了与刘应水的链接之后重新转化为纯白色泽，不留一丝痕迹完美融进了层层迭迭的雪地。

而凌霄手中的匕首纹丝未动，无法再进分毫。

刘应水毫不在意地开口说话，任由自己发声时喉咙的颤动传达匕首之上，使得削铁如泥的刀锋与他的命脉紧紧相贴，在过界的边缘大胆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