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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傅珺的淡定注定维持不了二十四小时。
第二天的女红课上,看着自己缝出的那条歪到不知哪里的“直线”,傅珺才终于现,音痴其实还不是最糟的,她在女红上的“天赋”,才真正令人叹为观止。
这情形自然为傅珺赢来了傅珍左嘴角的抽动,以及傅珈甜蜜的微笑。傅瑶倒没多说什么,只是看傅珺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了两分同情。
四门功课,傅珺读书、画艺位列中游,琴技、女红则是完全垫底。如此战绩,傅珺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傅庚与王氏却根本不以为意。
“此乃小道尔。”傅庚如是说,说罢一摆袍袖,浑身的洒脱名士范儿扑面而来。
“不过是末技罢了。”王氏如是说,说罢还捏捏傅珺头上的抓鬏,笑得没心没肺的。
两个大人根本不在乎,小学生傅珺又有一颗强大的剩女之心,自然是更不在乎了。
倒是傅珈,忽然便对傅珺热络了起来。偶尔亦会来秋夕居串个门儿,与傅珺一同做些针线,借机教她如何拈针配色,或专意指点傅珺抚琴。
日子便是这般闲淡而逝。不觉间,秋意渐深,秋夕居的那株木樨树开了一树的淡白色花朵,白花碧树、间错缠绵,风过时便是一阵清雅的香气,随风一路拂出秋夕居,再和着后花园水榭旁的两棵丹桂香气,连荣萱堂亦能沾染一二。
很快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依大汉朝风俗,中秋节这一日需得迎寒、祭月,家中不仅要摆设香案、供奉食果,还要阖家团圆分食月饼。
因着过节,这一日家学休沐一日,傅珺她们也放了假。
一早起来,涉江便为傅珺换了一身天蓝色织金妆花缎的袄儿,下头系着藕白底起彩纬六幅锦花缎裙,头梳成了垂鬟分肖髻。蒋嬷嬷欲将两朵嵌红宝石累丝金花钿给傅珺簪上的,被傅珺拒绝了。
这一身已是十分华丽,过节应景足够,再多便有些过了。蒋嬷嬷这才罢了。
待傅庚与王氏携傅珺去了荣萱堂,大房的人已经到了。因傅庄尚在外公干,大房终究是少了一个人,这团圆节未免有些冷清。侯夫人还未如何,傅珈面上却带了几分郁色,见了三房的人亦只虚虚行了礼,与傅珺亦不似前几日那般热络。
傅珺是巴不得如此,站得离傅珈远远的,唯恐又被她缠上来。不一时,二房的傅庭也带着一家子人过来了。他一来,侯夫人第一个便欢喜起来,先一把揽了傅玠到怀里,又吩咐人预备新鲜果子,端上才做的点心。
傅庭最是个会凑趣的,将侯夫人哄得极为开怀。傅庚话虽不多,到底今儿过节,亦是温言承欢,若是傅庄在此,倒真是一出完整的合家欢了。一时间荣萱堂里笑语喧阗,十分的热闹。
学里难得放假一天,孩子们自是欢欣。傅琮是最爱热闹的,早拉着傅珍、傅珈等几个凑在一块商量去哪里玩。
傅玠在一旁见了便有些坐不住,在侯夫人怀里扭来扭去。侯夫人见他一脸猴急,撑不住便笑了,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说陪祖母好好坐着,净想着顽呢。”
崔氏便轻斥傅玠:“还不坐好,便是没个坐相。”
傅玠平素也是崔氏的心头肉,知道崔氏并未真生气,闻言也不害怕,只在侯夫人怀里扭股糖似的。
侯夫人忙对崔氏道:“小孩子家爱玩,大节下的别吓着孩子。”又哄傅玠:“别怕,有祖母在呢。想去玩便去吧,只多叫人跟着。”
傅玠得了这话,忙忙应了一声,便过去与傅琮汇合了。傅琮便瞅着他笑:“嗬,三弟这是得空儿了。”
傅玠哪里理他,只一个劲地问:“商量好了么?去哪里耍去?”
傅琮一下子来了精神:“去前湖吧,前儿见那里头还有下剩的莲蓬,咱们摘莲蓬去,可好?”最后这个问句却是看着傅琛说的。
傅琛便伸指在他头上轻敲一记,道:“整日里只想着顽,今儿中午在霜风梦晓轩设宴,现下跑去前湖也玩不痛快。换一个。”
傅琮一听这话立时蔫儿了,垂肩低头,状甚泄气。傅珈与他却一向是极要好的,见状便吃吃笑着提点他:“大哥哥只说现下去前湖玩不痛快,可没说不许顽呢,二哥哥莫不是傻了吧?”
傅琮一想,可不正是如此么?不由大为欢喜,开心地道:“那便吃了饭去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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