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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我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直到方霖从围观的人群里挤进来，他被惊讶停滞了脚步，我和他四目相对，我知道我一定很丑，我像猪头，肿的没法看，我吸了吸鼻子，忽然委屈地哭了，搞笑的是，鼻血加速流了下去，我成了开关失灵的水龙头。

根据李勇的描述，我是一下被方霖从地上薅了起来，那种力量和气势，李勇说，只有你真正的老婆能够做到，那是一种威慑和占有，就像狗的主人对狗烙下的小小印记。

至于我，我能回忆起的是和方霖四目相对时他的眼神，那个眼神很坚定地在表明，没有命运之神的牵线搭桥，我们一样是最无法割舍、无法离开对方的两个人。正是那个眼神让我不争气地掉下了眼泪。原来爱是这样的东西，是这样酸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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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说，他们并不是不想用点力气薅我站起来，而是那一刻，那个瞬间，他们面面相觑，忽然发现在我的生命中已不是那个角色和地位，直到方霖出现，就像故事的主人公终于现身，只有一点来自红石榴沐浴露的气息，这种淡淡的气息让他们感到安心，对了，对了，陆和平就该被方霖拯救。说这个世界的奇怪之处也在此，每个人好像有主角和配角的区别，到了主角的戏份，配角自动往后退一步，给主角让戏。

我说李勇在扯犊子，别把场面讲的这么文艺，说说我被打的多惨，哪有主人公被打成猪头三？

是的，我被七手八脚搀扶进了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后，陆丰花大价钱请了最好的整形外科主任医师给我的脸和嘴唇缝针，他可不想只有一张脸顶着才能当主人公的儿子变成三瓣嘴，他的儿子在化学届应该是没有什么成就了，在生物届也是一样白痴，日后等他老了，再也无力战斗，就把不学无术的儿子甩给富家千金结婚生子，所以这脸皮相当重要，陆和平的脸皮必须要相当有竞争力。

陆丰说，傻子，你这一架打的非常不值，有可能把自己打破相了，你晓得不？

我说，打架是相互的，刺头难道没破相？

陆丰冷笑一声，说刺头鼻梁骨折了，复位以后鼻梁有可能变得更高更挺拔，多谢你替他支付隆鼻费用了。

我哑言，感觉陆丰这老登纯粹是恶心人的，我摸着太阳穴，说头疼头晕，让陆丰赶紧滚。

陆丰又看了一遍检查报告，确认我没有脑震荡，脑子没有被打坏，才冷笑着离开。他这贱嗖嗖的冷笑，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定是替我收拾烂摊子又花了一笔钱，但这又不是我求他的，自从上次我妈在口头上剥夺他的抚养权，他就在各处刷存在感，脸皮忒厚。

我脸上的伤口缝的确实不错，尤其我的嘴巴，只有嘴唇中间偏左有一个“川”字的伤口，眼皮上的伤口缝在了双眼皮里面，医生说消肿以后会更加自然，我感觉不好意思，难为他在紫皮葡萄上缝缝补补。我的手指也被缝了几针，目前很难使用工具吃饭，我的眼神更是困难，因为缝针的那一只眼睛戴上了白色单边长方形眼罩，李勇点评说有点像二次元病娇男高中生，感觉心理有点阴暗会报复社会，一下就不想和我做朋友了。李勇也是纯恶心人，我让李勇也赶紧滚，别来看我。

我被陆丰送进疗养院待了几天，疗养院环境非常好，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很难不怀疑陆丰是否使用空投把我扔到欧洲某个小岛上。

出乎意料，我在疗养院碰见了我的死对头虞惟新。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是被我气疯的，事实上他进来待着确实和我有点关系，但不多。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有精神病。我没有骂人，他真的有精神病，具体是哪种类型我没有仔细问他，大概是幻想或人格分裂那一种。他每天要吃好多好多的药片，这些药片的副作用就是变痴呆和阳尾，所以陆丰之前跟我说的没错，虞惟新真的有精神病。不过，虞惟新倒是没有变痴呆，他还是顶级聪明，倘若这个药片没把他削弱，他可能会创造外星人统治地球了，我相信他的能力，至于他阳尾不？我持消极的态度。心理健康对人很重要，而人类同时会被药片轻易打败，这就是陆丰纵横医药行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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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霖来疗养院看望我，手里还提着自己煲的汤，他有点局促，把汤放下后，双手不知往前面放还是往后面放。

如果汤不好喝就别喝了，直接扔了就行。方霖说。

我发现方霖这个人虽然非常优秀，但骨子里还有一种淡淡的自卑在，同时他的感情又很炙热，是我见过最矛盾的人。

方霖不看我的脸，我想有可能是我现在太像猪头的原因，我说，抱歉啊，我的脸吓到你了。

方霖马上摇头，否定我的说法，他强迫自己去看我的脸，十分难过地说，总感觉你会很痛，我看了好难受，难受到不能呼吸啦。

这是方霖第一次向我表达他的情绪，很具体地向我形容他的感受，我知道不能呼吸的难受是什么感觉，就像呼吸过度一样，需要脑袋套上塑料袋才能缓解。

方霖问我，为什么和刺头打架？

我的嘴巴因为缝的紧梆梆的，任何带情绪色彩的表情都露不出来，我像机器人一样挤出几个平淡的字:因为他侮辱你了。

方霖沉默了几秒，说随便他骂吧，别打架了。

方霖淡然哀伤的气质把我看的急死了，像旧时代认命任由大痣媒婆把他抬进地主老财家做八十九姨太。

我说，不可能，没有人能在我面前骂你，我的拳头、我的牙齿都会为了你的名誉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