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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嘉忍了半天，憋不住说出实话：&1dquo;不知道女生喜欢什么样儿，但是，我妈喜欢乖乖虎。”

  噗——双双低头一阵狂笑。

  俩人下意识互相端详对方。生活中正常人谁长那么乖那么嫩的?就没有。反正眼眉前儿没一个&1dquo;乖”的!周遥比较白，男孩长得好看，但论性情绝不是省油的灯。至于陈嘉，陈嘉从小到大就跟&1dquo;乖”那个字没关联，吓死谁哦&he11ip;&he11ip;

  &1dquo;哗啦啦”迅翻过几张女明星海报，俩人都盯着齐秦的一脑袋大波浪式卷看了半天。那绷着大腿的紧身牛仔裤，再斜挎一把吉他，那个范儿，帅。

  大街上也看到过有人敢这么穿的，二十多岁的小青年，用老人儿的话讲都是&1dquo;流里流气”&1dquo;流氓的”&1dquo;不正经的”，就穿这种紧身的前tu后qiao的牛仔裤，玩着摇滚，留着爆炸式的长。摇滚青年们身背的长柄吉他，事实上就带有某些器官的造型含义，在舞台上每一次颤抖着、咆哮着挺动吉他，就是向这个浮躁的世界传递性解放的诱惑和冲动&he11ip;&he11ip;

  &1dquo;这歌会吹么?哎你吹一个我听听。

  &1dquo;《红蜻蜓》，《青苹果乐园》，你吹一个么!”

  周遥永远是那个话多的，挑头的，直到陈嘉皱眉回了一句：&1dquo;烦，你嘴就合不上吧?”

  陈嘉就把两手凑在唇边，手里其实就没有琴，没带口琴出来，却能以手型模拟口琴，甚至对得准每个音符应该存在的位置，紧闭的嘴唇里轻轻哼出那歌的调子&he11ip;&he11ip;

  真好听。

  周遥目不转睛望着人。

  周遥跟店主买了小虎队三人组以及齐秦的两张海报，八毛钱一张，两张卖一块五毛。他又要买专辑磁带，死活缠着店主砍价，十块钱一盘带子实在太贵了，五块钱吧!&1dquo;五块钱我们俩一人买一盘!”周遥说。

  陈嘉瞪了周遥一眼，五块钱忒么也是钱啊，谁说要买了。

  周遥当时那样儿，就是把羊皮小夹克往后掀开着，吊在后背上，俩胳膊肘把夹克撑开，胯一扭，戳在音像店里，一双长腿轻晃着，还穿的一双皮鞋。

  清秀，帅气，有范儿。他也就是年龄还不大，年龄再大点儿，他自己就可以印成一张海报，贴在这家店门口，毫无违和感。

  周遥把两张五块钱纸币贴在他下嘴唇上的，叼着，瞅着那店老板，卖不卖，您到底卖不卖?!

  店老板拗不过这种，以为又是胡同里野出来的不良少年，再不卖就要把三棱刀拔出来了。算了，十五块钱给你两盘带子拿走拿走!

  周遥美滋滋儿地把两盘磁带揣怀里，顺手搂着陈嘉跨出店门，冬天里的阳光真好啊。

  &1dquo;你听吗?你挑一盘拿走，咱俩换着听。”周遥说。

  &1dquo;不用，你自己听吧。”陈嘉说。

  听个屁，他只有来音像店里才能听歌。

  &1dquo;那你下回去我们家听，”周遥说，&1dquo;我们家礼拜六下午总没人，下回去我们家玩儿。”

  &he11ip;&he11ip;

  在陈嘉不太靠谱的回忆里，周遥好像也是第一个，邀请他去家里玩儿的。

  中午他俩吃的是烤白薯，就在关东店副食商场门外，路边卖烤白薯的摊子。

  冬日里老北京街头的&1dquo;老三样儿”，比食堂里可好吃多了，就是糖炒栗子，冰糖葫芦，烤白薯!路边就支着这一个生锈的铁皮桶子，里面生火，冒出一股一股黑烟，铁桶上面摆着一圈白薯，干烤，慢慢地烤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