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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尖尖传来一阵酥酥痒痒的感受,仿佛细微电流,很快通遍全身。刑鸣心口一阵悸动,身体反倒警惕地绷得更紧了。老狐狸这会儿的态度比过往更危险。吃一堑长一智,他是温水里那只青蛙,生于敏感自省,死于自作多情。
“全组人员共同奋斗这些日子,《东方视界》才有了个这么好的开头,不能因为我个人原因就前功尽弃。我想尽快回到直播间,头两期就按老师的意思,由人物访谈过渡。”刑鸣抬眼望着虞仲夜,表示自己接受对方的安排,打算边养身体边做节目。
虞仲夜倒有些不可置信了,捏着刑鸣的下巴抬起来:“这么乖了?”
“不过,晚宴上廖总给了我一个建议,他希望下一期的《东方视界》宣传盛域即将上市的新型肝药。”恰到好处一个停顿,又补一句,“而且我最近正好听闻了一个挺有趣的案子,也与肝药相关。”
刑鸣心里门儿清,没有虞仲夜的首肯,夏致远的案子就不可能登上《东方视界》,没有虞仲夜的庇护,他也绝对没胆子公然挑衅廖晖。
讲完了夏致远的案子,又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盛域与这位老教授之间的过节,他以退为进,一面表态赞助商的感情应照顾,赞助商的愿望该实现;一面又强调这个案子是一个极好的新闻切入点,这种情与法间的“交锋感”很能引发观众争论与反思。这些年,医疗改革与医患矛盾久居社会热点,十分红处便成灰,凡是跟医药相关的问题,怎么闹腾都嫌不够。医生有难处,病人有委屈,往大了讲,它牵系百姓民生,再往大了讲,它关乎国家稳定。
最后才打出情义牌,夏致远是他的大学恩师,但又立马画风陡转地表态,自己也能站在明珠台台长的立场考量,只要对方认为不合适,他就会置这桃李情于不顾,坚决放弃这个选题。
一席话,特别识情识趣识大体。或者说,特别懂事。
一气儿说完这些,刑鸣忐忑地等着虞仲夜的反应。不敢光明正大地直视对方的眼睛,只敢不时偷偷瞄一眼——老狐狸眼睛太毒了,他这点心思哪一回藏得住?
圣上不降旨,就是把这个选题吹出花儿来,也是白搭。然而圣意太难测,虞仲夜微微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阵子。
良久,才道:“廖晖那里你不用担心,做节目注意分寸,还有,”停顿片刻,虞台长抬手在他后脑勺上轻拍一下:“也要当心身体。”
这算是……同意了?
刑鸣暗吁一口气。翻越过廖晖这座大山,顿觉无病无灾神清气爽,脸上的笑容险些抑不住,但他得竭力忍着,继续扮乖巧:“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早,怎么也得一期访谈节目之后,再做准备。”
虞仲夜挑眉:“一期?”
“要不……两期?”刑鸣仰起下巴,讨价还价。“其实心肌炎不算什么,我不用歇那么久。”
虞仲夜嘴角一动,不容置疑:“那就一个月。”
偷鸡不成蚀把米,休息时长平白无故翻了一倍。刑鸣不敢再跟领导顶嘴了。他微蜷身体,轻阖眼睛,又把湿漉漉的头发埋回虞仲夜的怀里,任由对方抚摸自己的后颈与后背——这种抚摸像替一只宠物顺毛,令人很感享受,却也很难喜欢。
“所以那件事过去了?”小东西跟自己冷战了这些天,今天的态度总算教人满意了。虞仲夜又抬起刑鸣的下巴,以确认的口吻问,“不跟我闹脾气了?”
刑鸣知道“那件事”是哪件事。
浪琴表飞出窗外的一刹那,他竟觉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一阵莫名的轻松感。始作俑者已经承认得坦坦荡荡,自己再计较反倒显得小器。何况人家骆公子到底是不是虞台长的床上娇客,他刑鸣连个胡思乱想的立场也没有。
没有,就不想了罢。他心里还有别的念头。那个念头虽因卫明的再次出现冒出尖芽,可却扎根十来年,早已深入他的四肢百骸。
既得庇护又不付出,那就有些蛮不讲理了。刑鸣忙不迭地点头,觉得语义不对,又摇了摇头,唯恐语言与肢体表述不清自己的态度,便把脸凑过去,主动去吻虞仲夜的唇。
两个人的嘴唇轻轻贴合,刑鸣以舌尖勾勒虞仲夜的唇形,又莽莽撞撞地想将舌头送进对方嘴里。
虞仲夜无动于衷,两片曼妙的唇不解风情地闭合着,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刑鸣悻悻退开,想了想,又不甘心地把脸附上去,跟小鸟似的啄在虞仲夜的唇上。
仍没反应。虞台长的欲望来得快也去得急,这会儿他的态度,跟浴室里那个温存炙热的男人判若两人。
刑鸣不气馁,一面锲而不舍地试图讨好对方催化这个吻,一面将身上的睡袍带子解开,里面不着一物,只有匀称的胸肌修长的腿。一具还余存热度的身体,半软的性器垂在腿间。
方才他们没做到底。浴室里,这老狐狸分明动情,掰着他的屁股跟他接吻,沾着沐浴液的手指直往他肛口里送,都捅进去小半截了,结果还是退了出去。尽管浴室内水气弥漫,水温很高,但虞仲夜的体温更高,他的阴茎粗长滚烫,睾丸也硬得怕人,最终却是过门而不入,只是蹭蹭罢了。
通常情况下,刑鸣对性爱并不太热衷,夜里鲜有春梦,早上也不常晨勃,“冰王子”表里如一,很有那么点性冷淡的意思。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体液交换无外乎两个目的,为了繁衍,为了爽。但他此刻心里有恐惧,这种恐惧可能是对廖晖的,可能是对卫明的,也有可能就是对虞仲夜的。
这世上,人跟人的关系通常是需要凭证的。母亲与婴儿靠脐带输送营养,欠钱的与讨债的凭一张借条闹上法院,夫妻情侣间必有月老一根红线,老乡见老乡,因“地缘”牵系泪落两行……
然而他跟虞仲夜之间什么也没有。
只有性了。
“老师,你想没想我?想没想我?”刑鸣没来由地反复地问,伸手去摸虞仲夜的胯。恐惧催生裂痕,裂痕需要填补。他今晚顾不得才从鬼门关前逃回来的小命,反倒格外渴望侵犯,以免自己“跨嚓”一声就真的碎了。
虞仲夜摁住刑鸣那只手,嗓音低沉,含着警告的意味:“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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