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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将自己的脚从那个男人粗粝的大掌中抽回来。
那种陌生男人的触感,实在令她不适。
然而——
“别动。”
厉徵霆大掌微微收紧,徐思娣压根动弹不得。
厉徵霆抬眼看了徐思娣一眼,眼神幽暗,片刻后,忽然将徐思娣那只受伤的脚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长臂一伸,拿着那块白色的毛巾缓缓擦拭着她脚底的血迹。
因为之前的那番变故,脚上的血迹有的凝固了,有些洒落了一些洒在这张棕色的大床上,因为床的颜色本就偏暗,血滴落在上面并不明显,起初徐思娣还没怎么注意,还是在厉徵霆给她清洗时,鲜红色的血迹混合着毛巾上的水迹往下滴落,有几滴红色的血水滴落到了厉徵霆的小腿上及白色的拖鞋上,徐思娣定睛一看,才看到他大腿处黑色的浴袍及棕色的大床上有大片大片暗色,这才知道上面全是沾的她的血。
徐思娣微微咬了咬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在这时,厉徵霆忽而将那条染了血的毛巾放在了床头,随即将药箱提了过来。
将药箱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药瓶药片,还有剪刀、纱布之类的,所有处理伤口的器材一应俱全。
厉徵霆先是随手拿了一瓶类似酒精的消毒水,抬眼冲徐思娣道:“有些刺痛,能忍得住么?”说着,嘴角微微一勾,又忽而冷不丁道:“忍不住也得忍,有些疼痛迟早该经历的。”
话还没说完,直接将那瓶消毒水果断利落的倒在徐思娣的伤口上。
因动作太快,徐思娣压根还没得及做准备,只疼得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抽气声,是那种犹如针扎般的刺痛,十根脚趾头瞬间紧紧缩成了一团,微微弓了起来。
略微一抬眼,只见厉先生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恶作剧似的。
他是故意的。
然而对方分明是高高在上、冷如撒旦般的存在,这样故意耍弄人的举止隐隐与他的形象严重不符,尽管,那道淡笑稍纵即逝,以至于徐思娣满脸狐疑,只以为自己看错了似的。
给她消毒,又替她上药,包扎,厉先生的动作十分熟稔,且动作十分优雅,那动作简直比医生还专业熟练。
不多时,徐思娣从最开始的紧张、拘束,慢慢的松懈下来。
屋子里一时变得很安静,凌晨三四点的夜晚,悄无声息,所有人全部陷入了深眠中,而此时此刻,他却在这里替她包扎伤口。
厉先生亲自替她包扎伤口,这似乎是一件荒唐而怪诞的事情,然而真的就发生了,就发生在眼前。
在徐思娣的心目中,厉先生是令人尊敬令畏惧的,是高高在上的,他是她的衣食父母,是她永远只能仰望的存在,在会所的时候,所有人听到厉先生三个字,都是抿住呼吸,一脸紧张凝重的,但凡知道他要来,整个会所都会惊动,从会所的入口、车库、到院子,再到屋子里,他一路走来,都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层层通报,那股声势浩大的阵仗,就跟古时候皇宫的皇上出行似的,里里外外全部惊动了,不仅仅在会所,包括在酒店,他是最神秘的客人,在这座别墅,他是城堡里的帝王似的,这样一个人,光是出现在眼前,她都会紧张、惶恐,这样的存在,却在此时此刻,为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来的土丫头包扎伤口。
这种的感觉,微微有些玄幻。
这样的男人,分明是危险的。
可眼下的感触却是事实,是鲜活的,是真实的。
徐思娣的双眼没有任何焦距的落在某个点,思绪微微有些凌乱,只愣愣的盯着某个地方,思绪陷入短暂的沉思。
不知为何,忽而在此时此刻,脑子里浮现出楚楚及婉婉曾经提醒过她的一句话,她们俩都曾提醒过她,说像厉先生他们这一类人,他们是金字塔塔尖上的人,跟她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是极为危险的,一旦深陷,就是踏入了深渊。
想到这里,徐思娣不由抬眼偷偷的看了对方一眼。
此时此刻厉徵霆正在为她包扎伤口,用纱布缠在她的脚背上,徐思娣有些怕痒,脚下意识的往后缩着,他一只手捉着她的脚,正在单手给她缠纱布,连给伤者上药的举止都那样的强势霸道,钳制得死死的,丝毫不给人任何动弹的机会。
徐思娣的目光在对方刚毅的侧脸、笔挺的鼻翼,凌厉的五官以及薄薄的嘴唇上一一略过,不可否认,厉先生是她见过最英俊最有气势的男子,比陆然的气场还足,他们两人不是一种类型的,尽管同样的疏离,同样的冷岑,可能陆然比对方年纪小上几岁,脸上身上还依然有些着青涩的气息,陆然是校园里那种高智商的学霸,他聪明、睿智,身上有种超乎这个年纪的冷静、沉稳,是对这个世界过早的了解后淡然漠视这个世界的清冷,而厉徵霆则不同,他的出生,他的存在,就好像是傲视群雄的,一出生就注定是王者,身上存在着那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凌厉,让人望尘莫及。
不知为何,徐思娣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将对方与陆然进行比较。
许是徐思娣微微有些走神,一时忘了掩饰自己的目光。
而对方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不多时,微微眯着眼,缓缓抬眼——
两个人的目光正好对了个正着,四目相对时,徐思娣在对方的桃花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中忽而一窒,徐思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将要跳出来了似的。
她立马慌乱的将目光收回,然而心慌得不行,一时不知该将目光投向何处,只觉得无论落到任何地方,都逃不过似的,最终只悻悻的将脸别了过去,旁边有一个大大的枕头,徐思娣想也未想,直接将脸埋在一旁的枕头上。
她一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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