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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言语简白有力,话糙理不糙。张氏与崔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无奈。王氏根本就没管什么脸面,直接耍横儿,她们还真不好说什么。
况且,王氏说得也在理。这事儿若真是沾了三房,那事情就闹大了,说不得便要惊动侯爷,王氏急眼也在所难免。
崔氏便提起帕子来,掩住唇角的一抹不屑,心道:庶的就是庶的,一个个的皆上不得台盘。那老三空有个探花的名儿,行事却那样不管不顾的,王氏今儿又这般不顾脸面,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一时厅中静了下来,趁着这个空档,蒋嬷嬷便附在王氏耳边,将傅珺的话细细说了一遍。
为使王氏信服,傅珺特意叮嘱蒋嬷嬷,只说这是蒋嬷嬷的主意。王氏听了,再细细一想,不由便在心里暗赞:蒋嬷嬷终究是积年的老嬷嬷了,比自己要敏锐细致得多,竟是个万全的法子。
王氏便笑着看了蒋嬷嬷一眼,拍拍她的手,随后便转向慧儿,按着傅珺教给蒋嬷嬷的法子,对她道:“你且将你方才的话,再从头说一遍。”
慧儿便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前后倒也一致。
傅珺之所以叫慧儿复述,一是要再观察她的反应,二是加深在场众人的记忆。若之后慧儿想反口,便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王氏听了慧儿的复述后点点头,便问道:“你方才说,‘有个嫂子说赵妈妈在库房’,那个嫂子是谁?”
刚才慧儿说到这里时眨了两下眼睛,傅珺便以此作为突破口。
慧儿没想到王氏会问这个,表情微微一滞,随后眼睛看向一旁,面上带着回忆的神色道:“好象……是张嫂子。”
“好象?”王氏的语气有几分冷,“你连人都没瞧清楚,便听了别人的话去了库房,你这差是怎么当的?”
慧儿被问得有些狼狈,忙道:“回三太太话,婢子确定,婢子问的便是张嫂子。”
王氏立刻便吩咐怀素道:“你去叫张嫂子过来。”怀素领命去了,不一会便将张嫂子带了过来。
张嫂子心里直叫苦。这一早上都过来第三回了,怎么这事儿还没完哪,她已经快要把胆吓破了。
一面肚里叫着苦,张嫂子一面便向上行礼。王氏便问她:“你可识得旁边这个小丫头?”
张嫂子看了慧儿一眼,点头道:“回三太太话,婢子识得,这丫头叫慧儿。”
“我问你,前儿慧儿去大厨房找赵有才家的,是有这么件事儿么?”王氏问道
张嫂子略一回想,便答道:“是有这事儿。”
王氏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当时她是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答的?”
张嫂子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会,回答道:“婢子记得她进来问赵妈妈在哪里,婢子便告诉她赵妈妈出去了,叫她下晌再过来。”
王氏便加重了语气问道:“你只说了这些话么?没告诉慧儿叫她去别处找人?”
张嫂子被问得怔了一怔,随后又锁紧眉头回忆了一会,方肯定地道:“婢子只说了这些,并没叫慧儿往别处找人。因赵妈妈那会子是去外头办事了,便要找也没处找去。”
慧儿自打张嫂子进门起,神色便有些惊慌。此刻见张嫂子如此说,也不等王氏说话,便颤着声音道:“嫂子想是糊涂了,前儿你明明说过叫我去库房找赵妈妈的。”
张嫂子却不理她,只向王氏回话道:“回三太太的话,婢子没说过这话。当时还有旁人在场,三太太可以叫她们过来问问,看婢子有没有记错。”
王氏不说话,只淡淡笑着看着慧儿。慧儿慌张地看了张嫂子一眼,随后双膝一曲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三太太,婢子想起来了,是婢子记错了。张嫂子确实没说这话。”
“哦?”王氏好整以暇地抚了抚鬓角,问她道:“你说你记错了?可是方才你连着说了两遍,皆是说张嫂子让你去库房找人,现今才想起来自己记错了?”
慧儿又磕了个头,咬牙道:“是婢子一时记错了,婢子现在想起来了。”
“这丫头,慌里慌张地混说话,真是该打。”崔氏突然接口道,旋即又转向王氏:“不过么,便算是她记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三弟妹何必如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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