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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的画也很好看的。”大伯不懂油画,用颜料还是用炭笔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他依稀记得三年前江昀清来这边时画画的场景,也看过对方的画,单从感官上来讲,的确很不错。
“就刚刚,小江还答应送我一幅呢。”大伯乐呵呵地说道。
“是吗?”一直没说话的任远当即探过了头来。他妈最爱搞收藏,以至于他这些年来对各种各样的艺术画作耳濡目染,也了解几分,当场便提出,“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让我们也一块开开眼。”
闻言,江昀清下意识看向6闻川。6闻川瞪了任远一眼,埋怨这小子没有礼貌,太爱凑热闹。
任远一向直来直去,没注意他眼神的含义,眼巴巴地看着江昀清。
江昀清无奈地笑了下,点了头。
大伯说江昀清的画好不是吹嘘。用块堆叠出色,用直线切出来圆。他的色彩很大胆,但画出来的效果特别棒,色感和造型一看就是打型的老行家。
任远在旁边连连称赞。6闻川是个外行,看了一会儿除了好也看不出别的什么,便转过目光去看江昀清。
江昀清画画的时候总爱皱着眉头,眉心轻轻聚起,看上去无比认真专注。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应当是个工作起来效率非常高,并且非常投入的人,如果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继续做下去,理应会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前景。
6闻川不由得想起当初在车上聊起对方工作时,对方那不冷不热的态度。
那时候,他问起对方要在这边待到什么时候,对方说没有计划,那他自然而然就会问起对方的工作假期,然而江昀清却对他说,自己来之前已经辞职了。
6闻川当时并没有太过惊讶,这年头换工作比换衣服还勤的人比比皆是,他在民宿经常能遇到工作不顺心,辞职过来旅游的人。
但他直觉江昀清应该不是那种随意的脾气。
“心情不好,做不下去了。”
这是当时江昀清给他的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盯的时间太久,江昀清察觉到他的视线,顿笔瞥了过来。
短暂地对视过后,6闻川一惊,立马别开目光,有些心虚地重新看向画上。
他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幅画已经完成了大半,整幅画呈暖色调,大伯和蔼的笑容栩栩如生。背景上还有只停驻的蝴蝶,翅膀黑白,后翅还带着明显的尾突。
6闻川觉得这很像凤蝶中的一类,便忽然想起这个时节刚好是金桥屿那边蝴蝶最多的时候,不知道江昀清之前来的那次是什么季节,有没有见过。
“怎么样,我就说不错吧。”大伯越看越喜欢,当即便表示自己要带回去裱起来,挂在客厅里,让每一个到家里做客的人都能看到。
任远话多,还想着跟这位没见过几次面的新房客多聊几句,但总是话不投机江昀清不善交际,任远再怎么话痨,接不上茬也很容易冷场。
到最后还是6闻川帮忙解了围,他一把薅住任远的后领,推着人去后备箱搬东西,再一次收获了任大少爷惨绝人寰的痛斥。
6闻川下午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院子的四角都亮起了灯,比起他过年那次回来亮度高了许多,应该是在他回南清前大伯刚刚检修过。
他照例在院角停好车,要进门时偶然间在檐廊的台阶下看到了坠落在那里的蝴蝶尸体。
这只蝴蝶个头不小,躺在木板上极容易惹人注意。它俨然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僵直的蝶翅像是两片不规则的枯叶,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原本的光彩。
6闻川弯腰捡起了它,托在手心上了二楼,要进卧室的时候顿了下,转身看向了对面。
八点多钟,里面的人应该还没睡下。他犹豫着上前,又犹豫着敲了几声门,很快,一直安静着的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没过多久,门从里面打开了。
门开的那一瞬间,6闻川还没组织好语言,贸然敲门这件事他有些理亏,所以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你看。”
他像在炫耀什么战利品,将掌心的东西递到了江昀清面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极容易让对方产生误解。
果不其然,在看到那只熟悉的,毫无生气的蝴蝶时,江昀清瞪大了双眼。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了6闻川一眼,像是头一回认识这个人:“你”
听到这语气,哪怕是傻子也知道他误会了,6闻川连忙表示冤枉:“哎这可不是我干的啊!我出门回来就看它躺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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