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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子,近日坤宁宫里守的很紧,我们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今日晌午那会儿,好像是坤宁宫里闯进了什么人,动静倒是不小,只是都被皇上给压下了,除了皇上和皇后的人,旁人也探听不到具体的事。”
车夫压低了声音说到,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警惕的环视四周,高喝了一声驾,又才再次低声道,“不过何太医那边今日倒是松了口,只是他说要主子亲自去见他。”
瞿狄沉吟片刻,“明日我再寻个时间见他,至于宫里边,让他们尽快想法子把情况探听清楚……罢了,让他们先按兵不动,我再寻寻别的法子。”
“是,主子。”
马车里又沉默了许久,才再次传出瞿狄的声音“让他们记住了,一定要把她给我护周全了。还有……无论生什么事,也不能让她知晓他们与我有关系。”
这回车夫却没有立即应答,而是犹豫着道了一句“主子你明明护了她这么多年,为何却……”
“影献,不该说的话就别说。你若做不好这车夫,就给我回到边州去。你这样的,我用不起。”他的声音很是平淡,可话里的寒意和坚决却是实打实的让车夫噤了声。
过了好一会儿,车夫才有些沮丧的低低应了声“属下知错了,还请主子莫要将我赶走。”
“专心赶车吧。我歇会儿,到了唤我。”
“是。”车夫听出他没再追究的意思,心底松了口气,又高喝了一声驾,专心驾着马车往天牢赶去。
车厢内,瞿狄靠着车避阖上了眼,被固在马车里的烛灯被吹灭了,只有月光带着沿路的屋舍树影投进车厢里,落在他的脸上,随着马车的前行,光影流转,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他就这么隐在昏暗之中,耳边是哒哒的马蹄声,和呼呼风声,恍惚间就好似是回到了十多年前城门外的官道上。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娇憨的少女,她脆生生的喊着他三哥哥,将一只红色的小锦囊系到了他的脖子上,一脸娇羞却又十分坚定的说着我等你。
而后画面一转,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含着泪将自己一把推开,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高高的宫门里。那宫墙红得似燃着的火,很快便将那道小小的身影吞没。
随后脑海无数画面纷沓而至,一幕幕的在眼前闪现着,又飞消退。
有他抱着襁褓和一个少女四处逃亡的画面,有一个梳着总角的小女童咧着缺牙的嘴奶声奶气的唤着自己舅舅的画面,更多的是他年少时在忠勇侯府里的画面。
那一幕幕,里边全是他珍之重之的人儿。
但很快的,那些画面都退了去,只有一道身着华服的身影,从暖光中一步步走出,面上是尊贵疏离的笑容,声音清冷的唤了他一声“瞿公子。”
而后是皇上端着参茶不冷不热的问他“此事你还记得多少?”
他听到了自己的回答“过去得太久,不大记得了。”
瞿狄猛的睁开了眼,重重的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搭在膝上的双手拳头紧攥。
许是他忽然变得粗重的喘息声让影献察觉出了异样,马车的度变得缓慢了几分,影献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进来“主子,怎么了?”
“无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瞿狄气息平缓了下来,淡淡的回了一句。
影献顿了顿,没有追问,只是低喝了一声驾,马鞭一扬,啪的一声抽在了马屁身上,马车顿时又恢复了先前的度。
瞿狄微微仰头,一手抬起捂住了眼,无声长叹,他哪是不记得啊,分明是片刻都不能忘。
可偏偏,他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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