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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没开封的尽管拿去用，或者你有什么惯用的牌子，我叫人买来给你？”晏明只想拖时间，十分关心地问着洪晓，她的眼睛却只盯着卧室的门口。

“没关系，浴室里的就可以了。”

空间封闭的车里睡了一晚上，真是一身酒臭，连头发上都好像带着那种洗不掉的味道，但凡女孩子都有点小洁癖，洪晓早就受不了了。她放好包包，对晏明点了点头，“谢谢，我先去洗了。”

“等等。”她转身想走，晏明叫住她，她一回头，男人整个高大的身体都贴了过来，被紧紧抱住，温柔亲吻。

这是试探的吻。柔软而熏染酒气的唇带着小心翼翼和不确定落下来，轻巧如蝶翼。许多人喝高就会失去那段醉酒的记忆，晏明也挺担心自己白忙活一晚上，万一妹子醒来不认账怎么办呢？在酒吧认识，在车里衣衫不整地睡了一晚，还在女孩子胸口上啃了一堆痕迹。晏明虽然不后悔，但挺心虚的，他给洪晓留下的印象太坏了，他担心她跑掉。

两人的睫毛颤动着触碰，视线交错，嘴唇温柔地啄了又啄，洪晓站着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就是好反应。晏明又是松了口气，又是开心，这一亲他就舍不得放开她，搂着女孩子柔软的腰肢，另一手扶着她的脸，亲吻从试探到投入几乎没花一点时间。唇齿相依，口沫相濡，洪晓没反抗，但她挺疑惑的。“这么臭你也亲的下去。”两人稍稍分开的时候她推了推晏明冷静地说。

“是挺臭的，咱两身上嘴里都一股酒味儿。”晏明笑，用额头顶了顶她的。“可我就是亲不够，再让我亲会儿。”他又低头吻住了她。

洪晓挣脱晏明的黏糊去洗澡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了，这男人就好像亲过了就确认了恋爱关系似的，眼巴巴地放她走了，那样子可怜的要命，还献宝地跟妹子说：“洗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洪晓死了这么多回，还没在食物中毒上栽过，她痛快地同意了。

进卧室，锁门，拿出手机充电。洪晓已经很多次轮回没丢手机了，作为重度电子产品依赖症的死宅，丢了手机跟丢了命似的，哪都不对劲。洪晓现在都关机一早上，错过了公司找她的电话她就再开机。

手机在酒吧放置一晚已经没电了。妹子充了点电就开机，然后本能地上网开刷论坛qq微信【没救了】。

然后她遇见了十六次轮回最大的转折点。

有个人给她打了电话。

“关于你发的那个帖子，其实不是做梦吧。”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我对你的这件事情非常有兴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好吗？”

洪晓跟这个神人约在了中午的一家咖啡厅。

“那个……叫做小明的男人呢？你现在跟他在一起吗？”柠檬树饶有兴趣地问。

“我会摆脱他的。”洪晓冷静地说。

“其实你带他来也无所谓。“

“我会摆脱他的。“她重申。

她洗完出来，径直对坐在客厅一边擦头发一边等她的晏明说：“我有事先走下，饭下次有机会再吃吧。”

“等等，我已经订了……”

“没事你自己吃就好了。”

“那怎么行，事情很急吗？很急的话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挺近的，这边坐公交车三个站就到了，我跟人约的中午去做事情，时间还很够。”

“但是……”

“电话号码，qq号邮箱公司地址和家里地址都写给你。”经验丰富的妹子仗着他们不熟，娴熟地堵上晏明所有的借口。“下次有机会再约吧。”

“……好吧。”晏明只能同意。他还能说什么，再说下去就成变态了。洪晓顺利拎着包包走人，走到电梯门口想了想，又哒哒哒走回来，敲门。客房门打开的时候晏明瞬间又充满希望的表情充分爽到了她。

“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就想跟你说声，如果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了，不用太意外。”

“……诶？！”

“好我走了，拜拜。”她成功膈应了晏明，满意离开，剩下被暗恋对象伤碎了一颗心的男人在房里默默舔舐伤口。

最大的幸运是柠檬树跟洪晓是同城，一小时后，洪晓到达了约定地点。

她走进店里，告诉前来询问的店员说：“五号桌。”漂亮的女店员便微笑着在前领路。拐过一个拐角，在翠绿的大盆栽植物的遮掩下，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清秀女孩把笔记本放在桌上敲敲打打，看见她来，微笑示意。

柠檬树是个女孩。

“你好，你就是洪小姐？”

“我是。”洪晓点头坐下，随手指了一杯咖啡打发走服务员，柠檬树便把笔记本合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洪晓忍耐着。

柠檬树看完她，又往后头看了看，有点失望，交叉着手指头试探地问，“我说过可以带小明来的呀。”

“我不想让他来。”洪晓觉得心情很复杂，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对晏明全盘托出，她还根本没有想好。另一方面，柠檬树对她而言还是个莫名其妙打电话来的陌生人。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揭露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和恐惧，这对她有帮助吗？可能能够让她逃脱这可怕的轮回吗？无论如何，洪晓决定单身赴会。

“好吧，随你的便。”柠檬树也就是说说，只要能看到这个代表了她一生最伟大成就的谜底活生生站在面前，柠檬树就十分满足了。她迫不及待地问洪晓：“虽然可能啰嗦了点，不过我还是想听你确认一遍。你发在网上的那个一遍又一遍循环死亡的梦，真的是你的亲身经历吗？”

洪晓点头。那一瞬间，她对面的女孩子脸上甚至放出了光。

“太神奇了！”她赞叹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的日子过得不太好……不过我还是要说，这真是、这真是……太神奇了。”

洪晓干巴巴地笑了笑：“我理解你，要是我换在你的位置，估计已经对朋友们都开始胡说八道了。这件事情，你没有说出去吧？”

“当然没有了。你的第十六次轮回结束之前我不会说的。”柠檬树兴奋地说：“这太有意思了。你死了以后一切重新开始？那留下来的我们呢？是消失了还是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我倒是比较倾向平行世界这个答案，那你死了十六次，难道已经就有十六个平行世界了？”

洪晓不想理会这种天马行空的猜测，她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啊！她强行转移话题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帖子说的是真事？”

“第一，你的轮回太详细、细节太丰富了。”柠檬树叉起手指对她一根一根地比。“一个人做梦可能会做很长很长，梦里的时间跟现实是有可能不同步，但你的十六次轮回，就算按最短一天，也有整整十六天，半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梦，不可能有这样详尽的细节，你甚至还写了个时间表放在网上。”

“第二，你的轮回心理过度太完整自然了，每个变化阶段都非常流畅，虽然梦里的心理状况可能会有变化，但你醒来以后，基本只会记得一个鲜明的主题和基调。要么开心，要么恐惧，要么难过，做梦的心情不可能像你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