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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六章敌友莫测(第1页)

凌君毅心头一黯,只得缓缓伸出手去,抵在他头顶的“百会穴”上,一面极其缓慢地把真气度了过去。

蔡良只是功力深厚,才尚未死去,此刻经凌君毅缓缓地度入真气,他跟着竭力吸了口气,眼睛已能转动,右手颤巍巍地抬起,朝甬道指了指,张张口,吃力的道:“主人”只说了两个字,小腹间突然黑血像箭一般标了出来,喉间一阵格格轻响,一颗头缓缓歪了下去。他只说了两个字,便已气绝!凌君毅黯然收回手掌,直起身子,心中暗道:“原来那晚在瓜州小山上看到的黑衣人,就是三眼神蔡良,只不知他口中的“主人”是谁,他潜伏百花帮卧底,又是为了什么,他用手指指甬道,说出“主人”两字,自然是告拆自己,他主人是朝甬道去的,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莫非他主人有了危险,才不惜以最后一口残存的真气,向自己说出“主人”两字,目的自然是要自己赶去援救了。”想到这里,不觉朝三眼神蔡良作了个长揖,说道:“蔡老放心,在下这就赶去。”说完,立即举步朝南道上走了过去。

三眼神蔡良口中的“主人”自然也是江湖上一帮一派之主,武功自然十分了得,但只要看蔡良临死前那份焦急的神色,可见他“主人”在这条甫道中,定然遇上了十分厉害的对手。凌君毅倒也不敢大意,他为了应付粹然遭遇的强敌,自然得腾出双手来。这就把托在左手掌的“骊龙珠”挂到腰带上,左手当胸,右手取出短剑,插在腰间,才循着甭道寻出。

这条甬道,似乎甚是弯曲,走了百来步路,就已转了三个弯。凌君毅当先和众人一路行来,都是耳目并用,十分小心。正行之间,忽听一阵极其轻快的脚步声响,传了过来!声音入耳,凌君毅就已听出来人身法极快,在黝黑而有许多转折的甫道之中,竟然快如奔马!就在凌君毅略一踌躇间,那人已在甬道的转弯处现身,那是一个全身黑衣,手持乌黑短剑的汉子。凌君毅腰间佩着“骊龙珠”他看到人家的时候,人家自然也看到他了。双方相距,本来还有一两丈远,但就在这一瞬工夫,那黑衣人已然遇到凌君毅身前五尺左右,举剑作势,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凌君毅傲然道:“你呢?”黑衣入看了凌君毅佩在腰间的“骊龙珠”一眼,冷声道:“你身佩珍珠令,当知此地禁止任何人擅入,没有会主特许,私入黑龙潭,一律格杀不论。”他当凌君毅是黑龙会的人。

凌君毅不知自己盲人骑瞎马,居然从飞龙堂闯到黑龙潭来了!这里叫做“黑龙潭”顾名思义一定有一个潭。黑龙会这名称大概就是因黑龙潭而来,那么由此推想,黑龙潭也—定是黑龙会的总堂所在了。凌君毅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这里是黑龙会的总堂么?”黑衣人听凌君毅的口气,不觉奇道:“你不是黑龙会的人?”凌君毅道:“在下并没有说是黑龙会的人。”黑衣人短剑一指,沉喝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凌君毅道:“在下凌君毅,自然是从外面进来的了。”黑衣人道:“不论你是什么人,到了这里,反正是死定的了。”说完,举剑欲刺。

凌君毅喝道:“且慢。”黑衣人手中短剑一停,冷冷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凌君毅道:“阁下可否告诉我,黑龙潭是不是黑龙会的总堂所在?”黑衣人狞笑道:“这话,你去问阎王老子吧。”一剑刺了过来。凌君毅右手一抢,巨阙剑划起一道青虹“锵”然剑鸣,把对方短剑拍开。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看来阁下身手倒是不弱。”又是一剑刺了过去。

凌君毅暗暗忖道:“这黑衣人剑法极快,一身武功,大非庸手,敢情是守护黑龙潭的人了,看来非先制住此人不可。”黑衣人动作迅捷,短剑连连点出,黑芒如电,快得目不暇接。他闪电似的剑法,不但快速,而且剑上还有着浓重的内劲,随着剑势进发!黑衣人似是极为愤怒,口中连声叱喝,短剑挥舞,愈来愈快。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这等快速攻势,都是硬打硬碰的力拼招术,凌君毅手上是一柄斩金截铁利器!一串金铁交鸣之后,他手上一柄短剑,已被一寸寸削断,剩了一个剑柄,黑衣人方自一怔,正待往后跃退!凌君毅比他还快,蓦地跨上一步,剑尖已经指到黑衣人的胸口,喝道:“阁下只要动一动,在下立可取你性命。”黑衣入眼看青光耀目的锋利剑尖抵住了胸口,果然不敢挣动,脸色狞厉,怒声道:“你要怎的?”凌君毅忽然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想问你几句话,阁下最好据实回答。”黑衣人道:“你要问什么?”凌君毅道:“在下还是一句老话,黑龙潭是不是你们总堂所在?”黑衣人道:“我不知道。”凌君毅道:“朋友是真的不知道?”黑衣人道:“在下奉命巡视甬道,任何人未得会主特许,撞入甬道,一概格杀勿论,旁的就不知道了。”凌君毅道:“那么这条甬道,是通向黑龙潭的,对不对?”黑衣人道:“不错。”凌君毅道:“那么在下再问你一件事,方才可有人从这里进去?”黑衣人道:“咱们这里,轮班巡查,在下刚接班,并未听说有人潜入。”凌君毅心中暗暗奇怪:“三眼神蔡良,身中两处剑伤,垂死之际,说出他“主人”是朝这里来的,他们怎会不曾发现?”心念转动,接着又问道:“朋友那是从黑龙潭来的了,那就有劳阁下,替在下带路。”黑衣人还未开口,突听一个清冷的声音,接口道:“放开他,他并不知道黑龙潭的走法。”这人来得无声无息,连凌君毅都未能事先听得一点脚步之声。

凌君毅凝目看去,只见黑衣人身后不远,站着一个青袍老人。黑暗之中,只觉来人身材修长,神情冷肃,双目炯炯有光,颔下留有一把苍髯。只要看他这份气派,一望而知此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身份也高出黑衣人甚多。凌君毅缓缓收回短剑,潇洒一笑道:“如此说来,在下该问老丈才是。”黑衣人迅速向旁退下一步,朝青袍人躬身为礼。

青袍人目光朝凌君毅腰间接的“骊龙殊”注视了一眼,抬目望着凌君毅,又看了看凌君毅身后的众人,徐徐说道:“阁下能找到此地,大是不易,可否把姓名见告?”凌君毅道:“在下凌君毅。”青袍人目中忽然闪过一丝喜色,颔首道:“很好。”突然挥手一掌,朝身旁黑衣人当胸击去。黑衣人躬身而立,自然不会防到自己的上司,会向他突下杀手,是以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青袍人这一掌,轻而易举,结结实实击在他心腹之下,黑衣人口中闷哼一声,应掌倒地。青袍人目光一始,朝凌君毅道:“你再补他一剑。”事出意外,凌君毅不觉怔的一怔,黑衣人中掌倒地,已经气绝而死,何用再补他一剑?不觉望望青袍人道:“你”青袍人催道:“时光稍纵即逝,你快补他一剑,我们必须及时离开此地。”凌君毅更觉惊异,望望青袍人道:“你”青袍人摇摇手,拦着他话头,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平和,接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你照我说的去做,决不会错。”凌君毅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黑衣人已经死了,再补他一剑,也不会再增加他的痛苦,自已正好借此听听青袍人和自己说些什么。心念一转,就立即挥手一剑,朝黑衣人胸口紮下。

青袍人点点头道:“你随我来,她们暂时留下。”说完,回身朝甭道中走去。

虞美人刚叫了声:“哥”凌君毅冲她打了个手势,又和公孙相交换交换了一下眼神,取得了默契。青袍人缓步而行,连头也不回过一次,似是丝毫没把凌君毅放在心上。凌君毅也弄不清这青袍人是敌是友,只觉他举动有些诡秘,但却毫不思索地跟着他身后走去。甫道依然十分曲折,走不了一二步路,就有一个转弯。青袍人也没带火种,生似走熟了一般,脚下走得极快。这样走了二三十丈远近,突听黑暗之中,有人喝道:“什么人?”青袍人道:“是我。”两句话的工夫,凌君毅已经紧随青袍人转过弯去,只见前面又是一个黑衣人。恭身而立,朝青袍人抱拳道:“属下见过总管。”青袍人颔首为礼,口中晤了一声。这时,他已经缓步走到那黑衣人身前,突然挥手朝他心口拍去。他出手如电,黑衣人又在毫无准备之下,自然一击便中,只听黑衣人口中“嗯”了一声,身子一颤,人已倒了下去。凌君毅心中暗道:“这些巡守甫道的黑衣人,武功决不会是庸手,他竟能在一举手间,取了他的性命,可见青衣人武功,十分高强了。”青袍人若无其事,依然举步朝前走去,口中低低喝道:“快再补他一剑。”凌君毅看他杀两名黑衣人,心头有些不明白,他似是为了帮助自己,才杀人灭口的。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那一定是他认错了人,把自己当作了三眼神蔡良的“主人”一党。由此推想,这青袍人准是那位“主人”派在黑龙会卧底的人了。凌君毅没有作声,依言右手一挥,就补了那黑衣人一剑。青袍人喝一声:“快走。”脚下突然加快,朝前掠去。凌君毅紧随他身后奔行。

转了两个弯,只见青袍人脚下一停,伸手在壁上按了两按,回身道:“快进来。”话声才落,身形一闪而没。凌君毅掠到近前,才看清石壁间原来已经打开了一道狭窄的门户,青袍人站在数尺外相候,当下毫不犹豫,侧身而入。走了三四步,才听身后传来“砰”然一声响,敢情那石门已经阖起。

这条甬头,极似未经修凿的天然石缝,不但十分狭窄,仅容人侧身而行,而且两边石壁,棱角不平,稍一不慎,就会碰上,前面青袍人走得极快,凌君毅有珠光照路,自然不会落后。两人弯弯曲曲地走了盏茶光景,前面似是已经到了尽头,但见一座石壁挡住去路,青袍人举手在石壁上一按,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传入耳际,石壁间果然又裂开了—道小门。青袍人回首微微一笑道:“请。”举步跨了进去。

凌君毅心中暗道:“这黑龙会的巢穴,全在山腹之中,各有秘道相通,当年这项工程,该是何等浩大?江湖上尽多占山立寨的帮派,黑龙会何以要如此费事,把巢穴筑在山腹中呢?莫非他们另有什么隐秘不成?”心中想着,已经举步跨了进去。

这石门之中,是一间小小的石室,室中除了几张石制的椅几和一张石榻,就别无他物,但石椅、石榻,都打磨得十分光滑;石几上放着一盏白铜灯擎,不知点的是什么油,甚是光亮。青袍人把凌君毅让入石室,仍然在石壁上轻轻按动了一下,石门立即缓缓阖上,然后转过身来,抬手道:“公子请坐。”凌君毅并未坐下,双手抱拳,说道:“老丈把在下引来此地,必有见教。”青袍人含笑道:“公子但请宽坐,不错,老朽确是有事奉告,但此非其时。”凌君毅坦然在石椅上坐下,一面问道:“何谓此非其时?”青袍人笑道:“这里外人不得擅入,公子且请在此稍候,老朽去去就来。”他不待凌君毅答话,举步朝右首一堵石壁行去,走近石壁,忽然回首笑道:“公子幸勿多疑,老朽此举,对公子有益无害。”说罢,伸手一推,石壁应声手而启。

原来壁间是一道石门,随着青袍人走出,就像翻板一样,转了过来,无声无息的重又阖上。凌君毅看他举动神秘,心头不无可疑,立即一跃而起掠到右首壁下,伸手朝石门一推,石门已经阖上,果然一动不动。这和公孙相推门而入的那道石门一样,一经阖上,不诸开启之法,是无法打开的。

凌君毅回到石椅上坐下,细想这青袍人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只不知他把自己引到这间石室之中,又忽然离去,究竟为了什么?他既然告诉自己这里外人不得擅入,又说他此举对自己有益无害,自己且等他来了再说。他想起师傅一再告诉自己,愈是遇上险恶环境,愈要冷静,这大半夜工夫,一直从步步危机中摸索过来,既然到了此地,也就泰然处之。

青袍人出去之后,足足过了一刻工夫之久,依然不见他进来!凌君毅奔波了大半夜,正好趁这段时间,坐在石椅上,闭目养神。突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凌君毅听的不禁一怔,自己只是闭目养神,这间石室,四面俱是石壁,纵有暗门,自己也应该先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如今既未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怎会有人进来?心念闪电一动,同时也候地睁开眼来,但见一名青衣少女,手提食盒,俏生生从右首石壁间一道门户走入。

那道石门,正是青袍人出去之处,原是一扇活门,但方才青袍人出去之时,明明已经阖起,自己还用手推过,一点也推不动。如今这青衣少女居然悄无声息的进来,而且那扇石门,依然那么灵活,随着青衣少女的走入,又像翻板般转了过来,缓缓阂上。

青衣少女进入石室,一双明亮的眼睛一抬之际,看到室中坐着的竟是一个俊美少年,不禁粉靥一红,急忙低下头去。急步走近石榻,从食盒中取出四式佳看,一壶美酒,和一盘炒面,一起放到榻上的矮桌之上,摆好一副杯筷,然后朝凌君毅欠身一礼,娇脆地道:“方才总管吩咐说,公子大概饿了,特命小婢送来酒菜面点,公子请随意用吧。”凌君毅顿首笑道:“多谢姑娘。”青衣少女赧然道:“公子言重,小婢不敢。”随着话声似要退去。

凌君毅道:“姑娘请留步。”青衣少女脚下一停,欠身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凌君毅道:“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件事,不知姑娘肯不肯见告?”青衣少女美目一抬,说道:“不知公子要问什么?”凌君毅道:“姑娘方才说的总管,可是那位胸垂苍髯的青袍人么?”青衣少女道:“自然是了。”凌君毅道:“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你们总管姓甚名谁?”青衣少女讶然道:“公子是总管的朋友,难道还不知道总管是谁么?”凌君毅道:“在下若是知道,何用再向姑娘动问?”青衣少女眨动眼睛,说道:“总管没有告诉公子,小婢就不敢说了,公子还是当面问总管的好。”凌君毅心中暗道:“好个狡黔的丫头。”一面含笑道:“姑娘不肯说,那就算了”青衣少女没待他说完,接口道:“小婢那就告退了。”凌君毅道:“姑娘且慢,在下还想问你一句话。”青衣少女有些焦急,说道:“公子还要问小婢什么?”凌君毅道:“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姑娘总可以告诉在下吧?”青衣少女反问道:“公子已经到了这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凌君毅道:“在下是知道一点,只是未能证实。”青衣少女“嗤”地轻笑一声道:“公子知道就好,何用多问,好啦,请用酒菜吧,小婢要走啦。”说完,转身就走。

凌君毅一句话也没有问得出来,看她转身走去,心中暗道:“我若突然出手,自可把她留下,问问清楚。”但因青衣少女一脸稚气,又不能贸然对一个女子下手。青衣少女很快走到壁下,纤手轻轻一推,石门便自开启,忽然回过头来,粲然一笑道:“公子多多原谅,小婢未得允许,什么话都不敢奉告。”石壁转了个向,又已灵活地阖起。凌君毅腹中确实感到饥饿,但身在这等险恶、诡秘环境中,在没有弄清楚对方来历和意图之前,自然并未食用。青衣少女刚走不久,石门开启,青袍老人已经缓步而入,他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小瓶,往几上一放。

目光一扫矮桌上的酒菜,全末动过,不觉诧异的道:“老朽因凌公子连番剧战,大半夜工夫下来,想必腹中早已饥饿,才要小桃替公子准备了酒食送来,怎么?公子是怕老朽在酒菜中做了手脚?”说到这里,不由得掀髯一笑,接道:“酒菜之中,决无毒药,公子但请放心食用。”凌君毅冷然一笑道:“酒菜中纵有剧毒,在下也并不在乎。”青袍人目中神光一闪,说道:“那么公子何以不肯食用呢?”凌君毅道:“在下和老丈在甬道中相遇,姓名未通,敌友未分,故而不敢叨扰。”青袍人忽然仰天大笑道:“好个姓名未通,敌友末分。老朽荣敬宗,和公子应该是友非敌,这样够了吧?”凌君毅道:“荣老丈现在可以告诉在下,把在下引来,究竟有何见教?”荣敬宗微微摇头道:“尚非其时,公子先请用些酒菜,老朽自会慢慢的奉告。”凌君毅道:“为什么老丈一定要在下食用了酒莱,才肯说呢?”荣敬宗道:“公子尚有一件艰巨的任务,要你去完成,不用些酒菜面点,身体如何支持得住。”凌君毅奇道:“老丈说在下还有一件事要去办么?”荣敬宗道:“正是,正是,公子快些请吧。”凌君毅心中陡觉疑窦丛生,但他既然说要等自己吃过酒菜才肯相告,再问也不会问出什么来的了,何况自己确也感到饥饿。这就站起身道:“好,在下就叨扰了。”走到石榻上坐下,举起筷子,独自吃喝起来。

荣敬宗陪着他在矮桌对面坐下,凌君毅本已腹中饥饿,这一放怀吃喝,不大工夫便已把四盘佳看,一盘炒面,吃得一扫而光。但一壶美酒,却只小饮了两盅,就不再喝。荣敬宗看他吃毕,微微一笑,举手击了三掌。只见那青衣少女立即推门走入,收过碗盘,退了出去,接着又端上两盘香茗,放到石几之上,低声说到:“公子请用茶。”荣敬宗道:“老夫和公子有要事密谈。你可守在外室,未得老夫之命,不准任何人进来。”青衣少女答应一声,转身退出,石门也碰然阖起。

荣敬宗从几上取起两盘香茗,移放到石榻中间的矮桌之上,一面说道:“公子请到榻上坐。”凌君毅知道他必有重要话说,依言走了过去,和他在榻上对面坐下。

荣敬宗道:“公子腰间这颗珠子,可否让老朽一观?”凌君毅道:“自然可以。”随手解下“骊龙珠”递了过去。

荣敬宗反覆谛视了一阵,忽然目光有泪,颤声问道:“这是黑龙会的“珍珠令”不知凌公子从哪里得来的?”凌君毅看得心头愈是惊疑不止,说道:“此珠是在下家传之物,并非是黑龙会之物。”荣敬宗目光一凝,问道:“公子可知此珠的名称么?”凌君毅道:“骊龙辟毒珠。”荣敬宗道:“辟毒珠,顾名思义,可以辟毒的。”凌君毅道:“不错。”荣敬宗忽然站起身,从几上取起黑色小瓶,又取了一只空瓶,又取了一只空碗,说道:“只不知公子此珠,是否能解得瓶中之毒?”随道话声,一手打开瓶塞,从瓶中倾出一股墨黑的黑水,朝碗中倒去。

凌君毅目光一注,说道:“毒汁。”荣敬宗也末徵求凌君毅的同意,举起“骊龙辟毒珠”迅快的朝“毒汁”中浸去。但听碗中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登时冒起一阵轻烟,不用说,碗中毒汁经“辟毒珠”一沾,自然由浓而淡,由淡而无,变成一碗清水!荣敬宗双手捧着那碗由“毒汁”变成的清水,神情激动,双目之中老泪夺眶而出,口中喃喃说道:“果然是“骊龙珠”果然是“珍珠令””突然放下瓷碗,捧着“骊龙珠”双膝一屈,扑的跪倒地上,仰脸说道:“会主英灵有知,属下这二十年忍辱偷生,总算等到了出头之日了。”说到这里,不禁老泪纵横,唏嘘不止。凌君毅看在眼里,心头愈觉疑窦重重,难道自己家传的“骊龙珠”会和黑龙会有关?

正在谅疑之际,只见荣敬宗忽然老泪一收,倏地站起身来,一手递还“骊龙珠”目中寒光如电,直注在凌君毅的脸上,神色严肃,冷冷说道:“你叫凌君毅?”凌君毅接过“骊龙珠”应声道:“不错,在下正是凌君毅。”荣敬宗点点头,沉声道:“很好,老朽已经等了你甘年,现在你唯一的生机,就是拔出剑来,和老朽放手一搏。”右手一抬,铿然剑鸣,手中已多了一柄乌黑无光的短剑。他这等忽友忽敌的举动,当真是恍榴迷离,令人莫知所措。

凌君毅愕然道:“老丈和在下有仇?”荣敬宗被他问得似是难以启齿,勃然作色道:“你不必多问,先胜了老朽手中此剑,再说不迟。”凌君毅迟疑地问道:“老丈把在下引来此地,就是为了要和在下动手吗?”荣敬宗道:“多言无益,你亮剑吧。”凌君毅道:“如此说,咱们非动手不可了?”荣敬宗道:“不错,你想生离此室,就得和老朽放手一搏。”凌君毅缓缓从腰间抽出巨阙剑,横剑当胸,说道:“那么老丈请出手。”荣敬宗似已不耐,冷然道:“你小心了。”喝声出口,手中短剑一振,突然闪起一道乌黑的剑影,横削过来。

凌君毅但觉对方这轻描淡写的一剑,就有一股逼人剑风,随剑划出,势道已然十分凌厉,心头暗暗一惊,忖道:“此人剑上造诣之深,果然非同小可。”心念闪电一动,短剑一起,剑尖疾落,斜封出去。荣敬宗剑势未竭,短剑连挥,接连攻出三招。这三剑,剑光缭绕,从剑上涌出来的浓重剑气,居然从三面飞卷过来,势道之强,无与伦比。凌君毅口中大喝一声,巨阙剑突然交到左手,纵刺横削,展开了少林镇山绝学“达摩剑法”只是他是用左手使出,剑法也和少林“达摩剑法”反其道而行,惟其是反手使出,就更见奇奥多变。

荣敬宗微微一怔,讶然道:“你是反手如来的门下?”凌君毅道:“老丈果然有些眼力。”两人在说话之间,剑势仍然如电闷雷奔,各极其能,丝毫不见松懈。小小一间石室之中,剑气弥漫,寒镐飞旋,当真是凶险百出。转眼工夫,已经恶斗了五十余招。激战之中,只听荣敬宗大声喝道:“凌君毅,难道你除了反手如来教你的一套“达摩反手剑”就没学过家传的武功?”这话听得凌君毅心头蓦然一动,暗暗忖道:“家传的武功?他指的那是“飞龙三剑”了。”心念闪电一动,哪还犹豫?口中一声情感,人随声起剑化一道青虹,飞跃起两丈来高。左手短剑,突然交到右手,手腕轻轻一抖,登时飞洒开一蓬剑雨,青芒四射,剑影缤纷,朝荣敬宗当头罩落。

荣敬宗目光如炬,右手短剑连挥,接连使出“崑仑剑法”中的“玉笏朝天”“武当剑法”中的“三花聚顶”“达摩剑法”中的“八部天龙”这三招剑法,名虽三招,但他使得一气呵成,前面两招是专门护顶的招术,后一招却是防护全身的突围招法。但听一阵急骤如雨的“锵”“锵”剑鸣!荣敬宗手上一柄短剑,已被凌君毅巨烟剑寸寸削断!但他也在此时,脱出了剑光之外,丢去剑柄,口中呵呵一笑,说道:“凌公子请住手”凌君毅闻言停手,只见荣敬宗一脸俱是欢喜之色,双手连拱,含泪说道:“果然是“神龙出云”果然是凌世兄,请恕老朽刚才多多冒犯之处。”凌君毅听得心头大感惊奇,问道:“老丈怎知在下使的是“神龙出云”?”荣敬宗笑了笑道:“飞龙三剑,乃是本会镇会剑法,老朽怎会不识,只是老朽已有二十年未曾见到了。”这话愈来愈奇。

“飞龙三剑”本来是凌君毅家传的剑法,百花帮把它作为“镇帮三剑”如今,荣敬宗又说它是黑龙会的“镇会剑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凌君毅愈想愈觉此中必有缘故,心中的疑问也愈来愈多,不觉蹙目道:“老丈”荣敬宗没待他问话,已经连连拱手道:“公子请上坐,等到黑龙潭雾起之时,老朽就领你前去。”凌君毅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佳问道:“老丈领在下去黑龙潭作甚?”荣敬宗惊诧的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公子来此之时,令堂没有告诉你么?”凌君毅道:“老丈也认识家母么?”荣敬宗道:“令堂就是会主夫人,老朽自然认识了。”“会主夫人”这四个字,听得凌君毅脑中“轰”然一震,张目道:“荣老丈你说什么?”荣敬宗“哦”了—声,道:“公子幸勿误会,老朽说的会主乃是二十年前的本会会主,并非目前这个卖主求荣的叛徒。”凌君毅心中暗殖:“听他口气,自己父亲竟是二十年前黑龙会的会主,但这些事情,母亲从未和自己提过只字。”想到这里,不觉目光深注,看着荣敬宗问道:“老丈会不会认错了人?”荣敬宗一手摸着苍髯,笑道:“公子身怀“骊龙珠”又会“飞龙三剑”又是姓凌,老朽怎么认错了人?”凌君毅道:“但家母怎会从未和在下提过呢?”荣敬宗想了想,忽然叹息一声道:“这也难怪,当年令堂逃出魔掌,多少狼心狗肺的贼子,还四处追踪,到处搜索,天下虽大,无容身之处,茹苦含辛,生下公子,但贼焰方张,令堂强煞,总是一个妇道人家,孤掌难鸣,加之公子年事尚轻,自然不能把这段血海深仇,告诉你了。”“血海深仇。”凌君毅身躯猛震,激动的道:“老丈,你是说先父本是黑龙会的会主,后来遭别人杀害的?”荣敬宗脸色—黯,说道:“会主遇害,也可以说是壮烈成仁,老朽本该从会主于地下,这二十年忍辱偷生,为的就是夫人逃出之时,已经身怀六甲,总有复仇的一日,老朽如果一死殉主,这内情就永远没有一个知道的人了。”说到这里,忍不住老泪涟涟,又唏嘘起来。

凌君毅也泪流满面,扑的一声,跪了下去,说道:“老丈用心良苦,一定是先父的患难至交,能否把此一详情,详细见告?”荣敬宗拭着老泪,慌忙把凌君毅扶起,说道:“公子快快请起,这是折煞老朽了,二十年来,老朽等待的就是今天,只是说来话长。咱们还有一个更次的时间,老朽也只能说个梗概,等公子取到东西,再作详谈。”凌君毅心中暗想:“只有一个更次的时间,他要自己去取什么?想来定是十分重要之物了。”心中想道,却并末开口追问。

两人重又落座,荣敬宗端起茗碗,喝了口茶,说道:“这话该从山河蒙尘,先帝〔毅宗〕殉国说起。各地勤王义师,次第失败,长公主以金枝玉叶,遁迹空门。但她老人家始终未忘国族之仇,矢志匡复大计,数十年奔走江湖,纠合各地有志之士。”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道:“那时有一位姓铁的参将,兵败之后,纠合一批志同道合的武人,就在昆嵛山成立了一个反清复明的组织黑龙会。”凌君毅想到自己母亲姓铁,同时也想到那天太上传自己“飞龙三剑”中两招剑法时,画像上那位姓铁的老人。他虽然并未开,但心头却涌起了许多疑问。

只听荣敬宗续道:“这位姓铁的参将,手创黑龙会,他挑选昆嵛山作为根据之地,是因为此山有许多天然洞府,曲折幽深,互相贯连,只要稍事整修,就可成为十分隐秘的所在,不虞被外人发现。”凌君毅道:“原来这些洞穴,都是当时修建的。”荣敬宗道:“这里虽是半出天然,半经人工修凿,者会主差不多经营了三十年之久。”接着说道:“老会主在修凿一条山腹石窟之时,无意中发现一座洞府,石壁上刻着几幅使剑的人像,据说那是全真教主重阳真人所留,老会主参悟了三式剑法,就是“飞龙三剑””凌君毅问道:“这位铁老会主的名讳,可是上中下峰?”荣敬宗连连点头道:“原来公子听人说过了?”他并未追问,续道:“老朽曾听老会主说,壁上武功,原本不止这三招剑法,因他已届中年,限于秉赋,已无法再求精进哎,咱们把话说远了。”口气一转,道:“老会主在修凿山腹甬道之时同时他发现了一处毒泉,涌出来的水,比墨还浓,中人立毙”凌君毅失声道:“毒汁。”荣敬宗点头道:“不错,咱们都叫它“毒汁”接着说道:“后来老会主开凿了一条小涧,把毒泉引入一处潭中,那就是现在的黑龙潭。”凌君毅看他说了半天,仍然没有说到自己父亲之事,心头暗暗有些焦急。

荣敬宗又喝了一口茶,道:“铁老会主年届不惑,膝下没有一男半女。那年正好闹饥荒,老会主经过山下,抱回来一个女婴,收为义女,取名如玉,铁老夫人也视如己出,十分疼爱。到了翌年,铁老夫人也生了一个女公子,取名如花。一晃就是二十年,这一对姊妹花当真出落得如花如玉,老会主也一样看待,每天没事的时候,就教着两位姑娘的武功”凌君毅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明白,这一对姐妹,有一个是自己母亲,另一个该是百花帮的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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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关于穿越之炮灰崽崽保命日常(系统空间金手指快穿穿越清穿明穿宋穿年代文崽崽炮灰今穿古逆袭虐渣女配…)恭喜小主,是个小阿哥!听到这欣喜的报喜声音,万芙感觉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她尖叫道系统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是小阿哥?系统~~~系统躲在角落里瑟瑟抖。万芙他亲娘看着怀里不停咿呀呀的叫的儿子一脸宠溺,虚弱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不管怎么样我想回去

不管怎么样我想回去

没有后宫内容,有系统,主角性格怪异...

凌天齐

凌天齐

作品简介天道无常,与天夺命!世事难料,谁主沉浮?曾经的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站在强者的顶峰,俯览苍生。然而,这一切都随着离开这个世界时,烟消云散。...

那个学渣要上天

那个学渣要上天

新书重生后我被男主他叔叔盯上了强强对决爽文,请小可爱们多多支持嗷。出身显赫的世界顶尖级学校博士时宁穿越了,变成一枚学渣。学神时宁表示,她要远离所谓亲人的捧杀,她要洗心革面,好好学习!挡她路者,杀无赦!有颜又有才的学神6识安,面对骚扰过自己的学渣突然爱上学习,年少不懂爱的6识安表示,这个女生坏得狠,必须远那个学渣要上天...

缠住春夜

缠住春夜

晋江VIP2023824完结总书评数5028当前被收藏数7453本文文案★破镜重圆暗恋恋综他看她的眼神从来不清白白切黑×钓系文案1曾经,闻晏和梁音夜的CP声势浩大地火过一阵她做过多次他电影里的女主角,别人求而不得的位置他为她双手奉上,并且她在他剧中从无吻戏两人的绯闻一度甚嚣尘上网友(吃瓜)都这样了,还说不是小情侣?文案2再度同框后,闻晏和梁音夜热度居高不下夜宴CP超话里产糖不断,各位太太为他们写的一手好文[听闻夜宴笙箫起他们于无人处尽欢]后来在一档他们的合体综艺播出之后,夜宴CP更是势不可挡,一举屠杀其余所有CP唯粉和CP粉打得惨烈,他们坚信全是剪辑直到狗仔突然爆出一段视频视频里,她被他堵在角落男人指腹按上她泛红的眼尾,嗓音涩哑还不肯负责?她想跑,去路却被他堵死,她急得眼角更红视频结束全网震惊,怒的拍桌而起[负责?负什么责?展开说说?][停在这里你自己看看像话吗?!]无人知道,那些同人文里的内容曾经成真过笙箫起,于无人处尽欢。可惜,盛宴只是一晚,就没了后续文案3梁音夜刚回到梁家的时候,喜欢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独自待着那天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满是潮湿之气她心头空落落,而他在这时出现,朝她伸出手,温和地笑你的裙摆脏了。洁白的裙摆,染上淤泥。后来,他只想化身那淤泥,将她沾染小剧场网传,梁音夜新剧在拍到亲密感情戏的时候,闻导去探班那一日面色阴沉,话少得可怕镇在当场,非要亲眼目睹,又始终一言不发而梁音夜在拍完那一场戏后,更是直接消失了一整天春夜潮湿,如藤蔓将他困裹在春夜的裹挟里,他恣肆地爱了一生我的爱如此内敛,却又祈祷着你能察觉阅读指南11V1SCHE年龄差3救赎2导演×女星,无原型3男主白切黑,温和禁欲→病态偏执文名灵感于缠住吻住春风吹住我吗一格格结尾句来自网络[女主后来会加入到野生动物保护公益中,从中得到对自己的解救]内容标签破镜重圆天之骄子甜文暗恋主角梁音夜,闻晏┃配角病态偏执×钓系美人┃其它预收今晚接吻吗求收藏一句话简介我们嗑的cp成真了!正文完立意勇敢追求,勇敢去爱,会成真的...

直播养崽后我爆红全星际

直播养崽后我爆红全星际

简介关于直播养崽后我爆红全星际离舒是末日植物系异能者,因一次意外死亡,等睁开眼时,却穿越到了未来星际时代。离舒第一反应就是点外卖。离舒穷到吃不起饭了。为了赚钱,离舒决定应聘星际时代最危险,但薪酬却非常可观的工作星兽饲养员。星际时代,部分人类进化出了能变身星兽的能力,力大无穷且拥有各种异能,但星兽会因为体内力量暴动,不自觉摧毁身边所有的东西。他们自愿被放逐到监狱,忍受着痛苦和无边的寂寞。直到有一天,新的饲养员出现了。他没有像其他饲养员那样露出战战兢兢和恐惧的表情,反而双眼亮,激动无比的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天哪,这是熊猫滚滚吗,还是幼崽形态的!这个是濒危物种雪豹吗,也是幼崽形态的。好可爱!曾经被星空怪物恐惧的星兽们???这个人类脑子一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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