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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力挽狂澜恨无力（第1页）

御街亭是通往新皇李显宫殿的必经之路。

婉儿对即将要生的宫廷政变束手无策。她穿过武成殿来到御街亭，御街亭往东走三百米就是新皇李显的寝宫。

婉儿突然停下脚步，她想，如果去通风报信，那么武则天裴炎恐要遭殃，这是她不愿看到的，目前形势国家离不开武则天和裴炎的辅佐，新皇昏庸无道，除武则天外，没人能够制约他。可如果不去告知，新皇李显被废成定局。李显被废，时局必然动荡，武则天必然乘机篡权，朝中大权一旦落在武则天手里，天皇唐高宗所担心的第二吕雉局面将迎来，这样不仅会死很多人，且死的会是大唐的忠臣。

时间一点一点地划过，婉儿依旧一筹莫展，左右不能，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是错误的。

婉儿朝东走了几步，想想新皇李显的荒唐昏庸又退了回来。把江山完全交给李显，只怕百姓很快就要过上流离失所的日子，若到了这一步，我婉儿岂不是千古罪人？

婉儿就这样站在十字路口举棋不定，反复思考徘徊。

埋伏在去往新皇宫殿路上的刀斧手，个个替婉儿捏着汗。如果婉儿再朝前走1o米，她的人头就得落地，一代才女顷刻便灰飞湮灭。这是程务挺极其不愿意看到的，虽然程务挺长年在边关征战，但早有耳闻婉儿的才华与豪情，担任羽林军总管后，多有接触，更加佩服婉儿的胸襟和冰清玉洁的品格。

“婉儿才人，这是要去哪里？”程务挺决定阻止悲剧的生。

“程将军……”婉儿欠身施礼。

“请借一步说话。”程务挺压低声音说。

婉儿随程务挺来到一个僻静处。程务挺开门见山问：“婉儿可是要去见陛下？”

婉儿先是吃惊，接着便猜到程务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此意，又无此意！”婉儿毫不隐瞒。

“此话怎讲？”

“新皇着实昏庸，可废之亦非上策，故徘徊！”婉儿直言不讳。

“程某何尝不纠结，可两权相害取其轻，摆在眼前的是一个活脱脱的周幽王，否则程某又怎会做出违背天皇遗诏之事呢？”程务挺也毫不隐瞒地吐露自己的心声。

“可废帝之举，非同儿戏，后果难料啊！”婉儿说。

“此事程某亦斟酌过，殷王李旦虽仁弱，但有裴大人和下官以等一大批忠臣的尽心辅佐，不失为上策。”程务挺说。

“程将军有所不知，先皇临终担忧武后专权成为第二吕雉，怕尔等忠臣不得善终，故遗诏仅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听取太后进止。若是废立新君，没了先皇遗诏的约束，局面怕是不可控啊！”婉儿对程务挺的信任要过对裴炎的信任，所以道出当年唐高宗遗诏玄机。

程务挺听婉儿一席话，才知婉儿并非如裴炎所说舍不得昭容娘娘那个名分，而是心系大唐。但程务挺依旧固执，他不认为武则天能翻天，毕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老女人。曾经她能呼风唤雨是因为有唐高宗撑腰，而今已没了这块王牌，她一个老婆子还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婉儿不必多虑，裴炎德高望重，程某虽不才，但也身经百战，还有李善感刘仁轨等，太后毕竟是女流，而且年岁已高，有那份心都未必有那份力！”程务挺道。

“程将军所言差也，太后乃经世之才，切莫轻之。”婉儿道。

程务挺依然不以为然道：“那又能如何？兵权在下官手里，朝中大小事物在裴大人控制下，纵有风浪何惧？”

婉儿眼看自己根本说服不了程务挺，一时急得只得对天长叹：“天皇，婉儿无能，婉儿愧也！”

“婉儿不必如此，即使天皇在，恐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江山非儿戏，岂容新皇如此儿戏般胡闹？”程务挺反劝婉儿。

这点婉儿信，即使天皇在，恐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但婉儿心里总有说不出来的后怕，可又无力挽狂澜。

“罢了，连将军都赞同废立，新皇大势去也，也许是天意吧！”婉儿嘴里说的天意，程务挺无法明白，他只以为说的是李显，却不知婉儿说的是武则天的女皇梦。

唐高宗去世后，武则天时不时在婉儿面前露出女皇梦，但婉儿从不敢对任何人说，包括母亲郑氏面前也未提一个字。

婉儿叹着气，一步三回头地回到采微苑。

程务挺松下一口气，但为了婉儿的安全，他暗中派御林军看守住不得她再踏入御街亭半步。

公元684年农历二月六日，早朝。朝堂一片肃静，坐在金銮宝座上的新皇李显，正一边张大嘴打着哈欠，一边抱怨今日非朝时，忽见武则天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不待李显问，就听武则天一声断喝：

“如此昏君还不快拿下更待何时！”

埋伏在大殿左右的羽林军听到武则天一声喝，立刻冲进大殿，程务挺和张虔勖两员大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把李显拖下宝座，反卷了手迫使他跪在武则天面前……

武则天看着，叹一声呼道“儿呀！”继而就变得不认识李显一样。她镇定自若地走上金銮殿，坐在皇帝的宝座上，目视堂下的文武百官。

裴炎掩饰住内心的喜悦，跨出队列上前拿出准备好的懿旨宣读：“新帝无道，今奉太后令废……”

一场惊心动魄的废帝就这样轻轻松松搞定！才做了五十五天皇帝的李显被废为庐陵王，贬出长安。

嗣圣元年（684）二月七日，立武则天与唐高宗第四子，雍州牧殷王李旦为皇帝，改嗣圣为文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