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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眸底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扭头仔细地打量贺容予，试图从他端正的外表之下看出他有没有受伤。但贺容予身姿向来挺拔，看不出什么，她眼神逡巡几番，只好作罢。

  昭昭抿唇，低眉，决定直接开口问:&1dquo;二哥有没有受伤?”

  贺容予还未来得及回答，天子携朝臣已经到眼前迎接，贺容予翻身下马，将昭昭一并抱下来，巧妙地转移话题。

  刘原道:&1dquo;恭迎王叔大捷回京。”

  朝臣们跟着喊:&1dquo;恭迎中州王大捷回京。”

  昭昭只好将一肚子的疑问咽下去，想着待会儿回了王府再找机会问。她站在贺容予身侧，忍不住地打量他的背影，一切如常，身姿矫健，应当是没有受伤。

  可那个梦太过真实，又让昭昭后怕。

  她望着贺容予的背影，不禁又觉得欣喜无限，长久的分别、日夜的期盼，终于又见到他在面前。她眼眶又酸，但当着这么人的面哭太丢人，昭昭吸鼻子，强行憋回去，不让自己再哭。

  等会儿还有庆功宴，昭昭是女眷，不便同去，和贺容予暂时分别。她独自回王府，命常叔将贺容予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该洒扫便洒扫，换便换。

  如此一忙碌，府里颇为热闹。昭昭看着他们的身影，陡然觉得这王府里终于有了生气，不再是一座冷清清的宅子。

  只因为，贺容予回来了。

  -

  宫中，桐花台，上一回声势浩大的闹剧已经消弭无踪，仿佛一丝痕迹也不留，取而代之的是天子设宴宴请功臣。

  贺容予身上的伤还未大好，不宜饮酒，天子特意准许以茶代酒。贺容予抿了口茶水，问起他离京这段日子，上京城的事宜。太傅对答如流，贺容予听罢，只嗯了声。

  此等喜事，当然该论功行赏。此战最大的功臣自然是贺容予，但他已经有权有势，富贵泼天，没什么好再赏的。贺容予自觉说不必赏赐太多，挑了些金银珠宝，打算回去送给昭昭。

  赵承泽在这一场仗里，也挥了不小的作用，自然也得了赏赐。其余人等，皆论功行赏，战死沙场者，抚恤其家人亲族，给予银两。

  南州既定，如今天下又太平，没人不爱太平。为庆祝这太平，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直到夜深时，才结束这场庆功宴。

  四月半，天气将热未热，夜风还透些冷意，昭昭执意要等贺容予回来，任谁劝都不听。云芽叹气，只好折去院子里捎来件朱色斗篷，给昭昭披上。

  昭昭的确觉得有些冷，哈了口气，望向门外。青砖大道上孤零零地站着两排灯笼，着昏黄的光，偶有几个行人经过。再往前，是市井的热闹之声，各色做生意的小贩店家的吆喝、夜行人的欢声笑语，都在蜿蜒到这条道时，变得虚弱，若隐若现。

  就在这种若隐若现的声响里，昭昭似乎听见马车车轮转动时出的轱辘声。她抻着脖子，视线往灯光更远处眺望，在隐隐的晦暗里，终于驶来一辆马车。清脆的金铃声穿过街道，昭昭心定下来，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多时，那辆马车行到中州王府门前，门口的琉璃灯似乎也知晓自己等到了它要等的人，闪烁了下。

  昭昭微挺直身板，等着贺容予挑起帘子出来。

  &1dquo;怎么在这儿等?”贺容予皱眉，走上中州王府的台阶，到昭昭跟前站住。他抬手，替她拢了拢肩上斗篷。

  昭昭低头凑近，在他身侧嗅了嗅，只能嗅见他本身的冷香，并无药味，也无酒味。她柳眉微蹙，狐疑笑问：&1dquo;今日庆功宴这么热闹的场合，二哥怎么没喝一杯?”

  贺容予好笑，听她拐弯抹角问自己有没有受伤，索性说：&1dquo;你啊，鬼灵精。没喝酒是因为受了些伤，不宜饮酒，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必担心。”

  昭昭一听他受伤，当即变了变脸色，又听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又稍稍安心。&1dquo;那你快些休息，不许劳累，那些政事，都得等你好全才行。”她按住贺容予的肩膀，推着他往府里走。

  第二日，昭昭特意过来监督贺容予，不许他碰那些政事。贺容予无奈失笑，可不许他碰政事，也不许他看书写字，未免太过霸道。

  &1dquo;昭昭，你总得让我找点事做。”他支着额角，看向身姿窈窕的少女。

  花苞一旦开放，一日一个样。他离开才半年余，她已经又长开许多。从前脸颊还有些婴儿肥，如今都已经褪去，衬得五官更为明丽。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眼睛。十年来，一如既往的澄澈。

  贺容予留下睫羽，有片刻失神。昭昭清凌凌的嗓音从身前传来:&1dquo;你难道就不能吃吃喝喝，悠闲度日么?”

  贺容予直说:&1dquo;恐怕不能。”

  昭昭:&1dquo;&he11ip;&he11ip;”她一时语塞。

  屋外的骄阳正好，照出屋檐的影子，落在门前，昭昭余光瞥见，便去拉贺容予。&1dquo;不管，反正你伤没好之前，什么也不能做。二哥，你陪我去赏花晒太阳吧?”

  贺容予妥协地任由她推着自己走，贺容予身量高大，挡在她面前，遮住视野，在拐角时和急匆匆的朝北撞个满怀。

  朝北正撞在贺容予心口，昭昭听见动静，从贺容予身后探头，正看见朝北来不及收起的惊慌与担忧。她不是傻子，从朝北的眼神里已经明白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