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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莱心中疑窦丛生，她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夜不归宿？”

  沈之渝不及说话，屋外有人敲门，在小心翼翼地询问：“沈老师，您这边好了没？顾制作打电话来催了，要今天录好demo。”

  沈之渝狠狠瞪了一眼卫莱，旋身过去开门，满腔的怒火，眼神异常锐利冰冷：“你跟顾清池说，卫莱不录了。”

  “啊？”

  卫莱近前几步，意图从沈之渝的手臂与门框之间的缝隙中溜出去，她急急说：“录的录的，我要录！”

  兴许沈之渝根本就没想阻拦，卫莱轻而易举地溜到了门外，站在过道里，和沈之渝相隔一条地上的门缝。

  门缝窄窄的，只要伸脚就能跨进去，如今回想，却宛如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逆光中，沈之渝的眼神是令人羞于抬头的失望，随着她重重地将门砸上，仿佛唯一一条能够通行的逼仄索道都被人为斩断了。

  卫莱眼底泛起丝丝缕缕的难过，她无意识地脱口而出：“如果我说，我很后悔当年做出的选择，您信吗？”

  无人回应。

  卫莱怔忪着，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掉的手机屏幕，她才现电话早就挂断了。

  叮——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沈之渝点开微信，是卫莱：

  “刚刚信号不好。知道了，会离俞欣颐远点儿。”

  沈之渝微微笑了下，她郑重其事地放下筷子，回了一个系统表情——自带嘲讽功能的［呵呵］。

  卫莱的是语音，刚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汤的杜阿姨乐呵呵地直笑：“哎哟，你们这些当明星的，脸是真好看，声音也是真好听。”

  好奇心驱使，杜阿姨瞅了眼手机，她很少见到沈之渝在餐桌上玩手机，即便有人找她，如果不是急事，她都会饭后再回消息。

  “沈老师，我听我女儿说，这个表情不太礼貌哦。”没戴老花镜，杜阿姨努力辨认了一下，点点头，“对对对——就这个表情，一个圆脑袋，两粒黑豆眼睛，嘴弯起来的。”

  “不礼貌？”沈之渝微微挑眉，显然不认同，“就是一个微笑的表情，挺可爱啊。”

  杜阿姨性格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了：“网络这些东西我不懂，我小女儿上大学，放假回家成天到晚捧着手机玩。她有一次见我用这个表情，就说不要用，容易让人不开心。”

  沈之渝垂眸，盯着几分钟都没回声的微信界面，若有所思地说：“是么……”

  “是的吧，你们年轻人不是都流行什么表情包吗？我跟我女儿在网上聊天，她都不打字，净表情包，盯着满屏幕红嘴唇黄羽毛的鸡，啥意思都要猜半天。”杜阿姨想起女儿，笑容满面，“不过挺好玩，感觉自己聊着聊着都变年轻了，回头我给你打个包过去吧。”

  沈之渝指尖滑动着表情栏，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又从最后一页翻回第一页。系统自带的表情从前挺实用，但此时此刻却好像真的将她和囊括了卫莱的“年轻人”这个群体划分开来，让她罕见地生出一股恐慌感。

  沈之渝端起汤，喝了一口，她说：“好啊，杜阿姨，到我微信吧。”

  手机屏幕还亮着，依然停留在和奶包的微信聊天界面上，沈之渝刚才在不太礼貌的［呵呵］之后，亡羊补牢地添了一个字：“乖。”

  安冉出演的是一部改编自同名热门Ip的网剧，她在剧中饰演女主角的同班同学。剧中的主要场景均生在主人公的高中时代，剧组考量了一番，最终选择坐落于渝城的渝城三中作为布景地。

  盛夏的渝城，天气炎热，渝城三中处在半山腰上，密林环绕，蝉鸣阵阵。步入晚间之后，温度倒是降了些许。

  西南地区湿度大，剧组不少北方的工作人员刚到渝城就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吃不好饭。调整了几天，又慢慢地适应了导演精益求精的工作要求，团体合作起来，将拍摄进度都完成了三分之一。

  这天收工之后，俞欣颐做东请客，在渝城三中后街的大排档犒劳工作人员。俞欣颐的衣着并不奢华，但在娱乐圈里混的人都瞧得出是高端品牌，都只当这种富二代顶着烈日奔波劳累当导演是来玩票。

  于是一个个委实不客气，生蚝扇贝牛排羊腰地吆喝，大有不将大排档吃垮誓不罢休的架势。

  俞欣颐陪着吃了几串蔬菜，各桌敬了杯酒，将人情尽上，便先回了酒店。

  花了多少钱，俞欣颐是既不知道，更不心疼，反正，是霍然的卡。

  卡是霍然的，衣服是霍然的，豪车是霍然的，连她整个人都是霍然的。

  但是，霍然不是她的。

  洗了澡之后，俞欣颐坐在酒店的床上看书，她有些心神不宁，落在书上的目光都失了焦。前几天，她回燕城，霍然对她的态度是久违的冷淡而刻薄，主人这样的称呼，两三年前，她就没再要求自己叫过了。

  为什么呢？莫非霍然察觉到了？

  俞欣颐失笑着摇摇头。不可能，霍然的精明机警都拿到谈判桌上寸土必争了，其他时候，她就只是个被体内分泌过剩的荷尔蒙支配的泰迪。

  叩叩叩——

  俞欣颐望向门边，时间已经不早了，会是谁来敲门？

  她下床，透过猫眼辨认出是剧组里的一个女演员，安冉。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双更，没感受到热情的我就很想给你们那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