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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认真点头:“可不是,老爷子今天一早就在练瞭。”
不知想到瞭什麽,宋星河突然笑起来:“奶奶您坐,我先带之窈去看看爷爷。”
宋奶奶面上划过一丝窘迫:“你爷爷不喜欢被人打扰。”
然而宋星河根本不听,拉著许之窈的手,就拽著她上瞭二楼。
许之窈不明所以,却紧张起来:“这样打扰爷爷好吗?要不然咱们还是在楼下等吧。”
宋星河似想解释什麽,却终究隻是摇瞭摇头,“没事,他不怕被打扰。”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二楼书房。
宋星河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孙媳妇儿给你带过来瞭,老头子拿什麽乔呢。”宋星河懒洋洋道。
隻见古色古香的书房裡,一个穿著丝绸居傢服的老者正拿著毛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写著。
听到宋星河的话,他头也不抬,冷哼一声道:“没规矩!”
说著他“啪”得一声放下笔,抬头看向宋星河。
许之窈这才看清宋星河爷爷的脸。
宋爷爷个子高挑,轻轻瘦瘦的,岁月在这位老将军的身上留下瞭不少痕迹,满脸皱纹间,还有一道伤疤从眼角一直划到嘴角,让他看上去显得有点狰狞。尤其是此刻,不苟言笑的时候,那身上的煞味真的是挡也挡不住。
许之窈更紧张瞭起来。
“胳膊断瞭。”到底是心疼孙子,看著宋星河,皱起瞭眉头。
“嗯,没事,再过一个星期就能拆石膏瞭。”宋星河随口说道,而后伸手揽著许之窈的肩膀把她往前推瞭推,“来,爷爷,这是许之窈。”
许之窈不好意思地上前,轻轻唤瞭一声“爷爷……”
今日她是特意打扮过的,满头的长发披散著,为瞭迎合老年人,她特意没有化妆,身上穿著一件枣红色大衣,裡面是长款白毛衣配同色的靴子,整个人看上去又温顺又乖巧,像大学生一样。
“嗯,瞧著年纪不大啊,还在上学吗?”宋爷爷脸上的神色温和瞭许多,点点头道。
“我已经毕业三四年瞭。”许之窈轻声答道。
“哦,是做什麽工作的呀?”宋爷爷又问。
“我是个摄影师。”许之窈轻声道。
“战地摄影师。”宋星河强调道,“我在坎裡亚的时候,她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别看她现在斯斯文文的,她会开枪,还和我一起坐在坦克裡开过炮,枪林弹雨的,就第一次战斗的时候吓得不轻,后来那是面不改色。赵小庆炸断胳膊的时候,她也在场,还帮忙抢救伤员来著。”
宋爷爷愣瞭愣,这才又仔细看瞭许之窈一眼,而后许之窈见识瞭一次教科书级别的变脸。
“臭小子,你不早说!”隻见老爷子把桌子上的宣纸一扫,从抽屉裡拿出他的不鏽钢搪瓷大杯子,喝瞭一口茶水,而后噗得一声把茶叶吐进杯子裡,四仰八叉地坐在他那雕花的太师椅上,从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变身成兵痞子。
“快过来坐,杵那儿干嘛?可憋死老子瞭!”
许之窈目瞪口呆看向宋星河,闹不懂这是唱的哪一出。
宋星河却毫不惊讶地笑起来,他拉著许之窈到老爷子对面坐下,又自己轻车熟路地从柜子裡掏出茶壶和两个茶杯,给许之窈倒瞭一杯茶。
“来来来,小闺女喝茶。我就说嘛,星河找的对象,怎麽会跟那老娘们儿说的那样。现在看来这个傢裡咱们仨才是一条道上的,和楼下那些资本主义走狗,不是一路人!”宋爷爷爽朗地笑著,摆摆手道。
“可小声点,让奶奶听见,那得上来揪你耳朵的。”宋星河笑道。
提起宋奶奶,宋爷爷的脸上露出一丝畏惧,他下意识地摸瞭摸耳朵,气道:“放心,这房子隔音没问题。”
许之窈忍不住有些想笑,她好奇地看向宋星河,眼神裡带著询问的味道。
没想到老爷子十分开朗健谈,不用宋星河再说话,就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底儿全交代瞭。
“星河他奶奶那是大傢闺秀,书香门第,我嘛,泥腿子一个,那会儿打仗,我在他奶奶傢养伤,这一来二去就看对眼儿瞭。感情是有的,但性子嘛合不来。她就喜欢那些个风花雪月的,连带著孩子们也各个斯文,长大以后统统都跑去下海经商去瞭。我们老宋傢如今会开枪的,也就是星河一个瞭。”说起这些,宋爷爷唏嘘道。
“你今天说要带女朋友来,你奶奶还吓唬我,要我把那一身匪气收敛收敛,说你在外面好歹也算高干子弟,要我拿出大户人傢的派头来,别让傢裡头跟土匪窝似的,给你丢人。”老爷子哼哼气道,“老太太瞎讲究,什麽高干子弟,没上过战场没摸过枪,叫什麽子弟!”
许之窈一时惊呆瞭,满脸震惊地看向宋星河,他朝她弯著眼睛,眼底的笑意几乎满溢出来。
宋星河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许之窈的手,捏捏手指,又挠挠手心。
许之窈想抽走,却又被他按住瞭。
老爷子吐槽完瞭,才觉得畅快许多,又拉著宋星河追问现在部队的情况,从武器的更叠聊到战术的变化。
爷孙俩你来我往,讲瞭不少细节。许之窈听不懂,就这样被宋星河握著手,一直把玩著。
宋星河的手掌很大,可以把她整隻手都包裹起来,虎口处厚厚的茧很是粗粝。
许之窈也开始无聊地捏著宋星河的手指,直到被他反手扣住,一动也不能动。
不知过瞭多久,宋奶奶上楼来,她敲瞭敲门才推门而入,慢条斯理道:“老宋,先吃饭吧,孩子们该饿瞭,陈姨把菜都端上桌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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