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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许乘洲一直被耳边断断续续的怪声烦得睡不着觉，一直失眠到后面夜。

  他坐起来看了看表，两点多了，还是睡不着，许乘洲钻进睡袋里玩着手机，又朝侧边下翻了个身，余光正瞟到6延。

  手机微弱的白光将一切都照得很清晰。

  6延的头散了下来搭在枕头上，也不算很长只是刚刚能扎起来的长度，按道理来说男生留长并不会好看，但放在6延身上却并不维和反而中和了他本身那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许乘洲想了想，他好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观察过这个人了。

  当时就是在高二做同桌的时候，上课趴在桌子上假寐的时候能看抽空几眼，不过那时候没那么熟，就是只是好奇这人为什么能自己说什么都不理，为什么能这么气人。

  6延那时候也整日都在刷题，应该没有注意到他观察自己这种举动。

  就在他胡思乱象之际，旁边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声音不算小。

  来电人显示：苏甜甜；

  这会打电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许乘洲对这一点早已心知肚明，披上外套就出了帐篷。

  又走了几步确保远离帐篷这才按下接通电话：“喂，怎么了甜甜姐。”

  苏甜甜的压着火：“我看了第一期节目怎么没看见你和6延的互动，不是让你营业了吗，知不知道你的单独镜头在录播几乎被减掉一半。”

  “这种曝光度高的节目一半的镜头意味着什么知道吗，可能就会有一万人或者十万人因为这某一个被减掉的镜头喜欢你，更有的顶流也就是靠综艺出圈爆火的。”

  “我都知道。”许乘洲顿了片刻，语气坚定，“但姐我真的不想跟6延炒作营业。”

  苏甜甜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有些无力：“小洲我也跟你说实话，你跟嘉行签了五年的约，你要是没有热度就不会有通告，五来赚不到钱，小明星小偶像都是吃青春饭的，你有几个五年可以这样浪费。”

  许乘洲咬了咬牙，艰难开口道：“那能解约吗？”

  苏甜甜：“解约可以，但你要支付公司十倍的违约金，五百万。”

  五百万，别说给许梅赚治疗费了，这钱都够把他卖了也不为过。

  许乘洲垂眸低声道：“那还是算了吧…”

  苏甜甜的声音一改往日散漫，变得严肃起来：“那你务必记住要捆绑要有话题，有了讨论度才能有热度，哪怕那些都是骂你的，黑红也是红嘛。”

  “知道了。”

  许乘洲挂了电话只感觉心好累，像是挂了千百斤的重物在不断往下沉。

  还以为可以安心录完节目然后拿到医疗费的钱就淡圈，结果居然还有违约金，就不应该听楚风那个煞的。

  6延掀开帐篷的一角，在夜色里他的五官轮空被勾勒得异常清晰：“不睡觉？”

  许乘洲额前的碎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勉强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有点闷，出来吹吹风。”

  “吵醒你了？”

  6延目光落在他那隐约有些泛红的眼圈上，欲言又止：“进来的时候小声点。”

  许乘洲应了声「嗯」就没再说话，只听到身后帐篷拉锁咯吱咯吱的响动声。

  他转过身去看那已经关好的帐篷，借着微薄的星光帐篷壁能隐约映出里面人的影子，树影摇曳，头顶树冠筛下的阴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帐篷笼罩起来，正等着猎物的进入。

  自己就蹭一点热度营销营销兄弟情应该没关系吧，炒cp是公司要求的，大不了节目播出后再去澄清。

  许乘洲这样想着越来越觉着对不起6延，不管是高中的时候，还是现在，自己好像一直都那么糟糕。

  山里后半夜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就连树叶的沙沙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就像是所有鬼片开篇的场景。

  算了，不想了。

  脑子里思绪越理越乱，许乘洲干脆将这些事都抛之脑后，掀开帐篷又躺了回去。

  ——

  次日一早。

  “起了。”6延语气冰冷，机械似的提醒着身边还在睡梦中的人。

  许乘洲昨晚睡得晚，听到声音后睡眼朦胧地将手机打开，又再次掐灭将头埋进了枕头里：“现在才五点半，起这么早干嘛，再睡一会。”

  洛明觉正收拾着衣服，用一种「你不起会后悔」的目光怜悯地看着又睡过去的许乘洲。

  他开口道：“一会节目组肯定会来叫人起床，先出去吧，以免一会扩音器把耳膜震碎了。”

  “所以还叫不叫他了？”

  6延看了一眼还在睡袋里窝着的许乘洲，冷声道：“随便。”

  洛明觉肘关节搭上他的肩膀，语气：“上个综艺大哥你就不能多说点话，我跟你认识十几年了，是条狗都该养熟了，你怎么还是对我这么爱搭不理。”

  6延将肩膀上的拨掉，语气充满警告：“正常点。”

  洛明觉越觉着没劲，干脆掀开帐篷出去：“那我先了，估计节目组马上就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拿扩音器在耳边放的闹铃，听了能耳鸣到收工。”

  他说着就想起了以前那段被扩音器这么惨痛的回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帐篷被关上了。

  洛明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现在里面就剩下两个人。

  6延将外套从睡袋旁拉了出来，正想起身离开，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许乘洲的五指死死扣着，嘴里还咕哝着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