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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是大嫂王氏的声音,杨氏眼底登时闪过一丝厌恶。
王氏行事素来霸道,她们妯娌这十多年没少起冲突。
不过自从杨氏巡夜拿住来顺,导致来顺差点被打死之后,王氏就突然变得和她亲近起来。
这是因为王氏觉得杨氏此举,为自己娘家出了一口恶气。
可在杨氏看来,若非嫂子王氏的缘故,来家又怎会一口咬定,自己是故意要坑害来顺?
她本就满腔怨愤,如今又身心俱疲,实在懒得跟王氏演什么‘将相和’,于是婉拒道:“嫂子,我方才在府里用过饭了,那点心你们留着吃吧。”
“婶婶。”
却听外面换了个清脆的嗓音:“你还是起来用些吧,待会表弟也要过来呢,他那差事终于有眉目了!”
却是司棋也跟着过来了。
因要托她照顾自家女儿,杨氏倒不好驳侄女的面子,起身刚要开门出去,想起外甥潘又安要来,又下意识的停住了脚。
“那我拾掇拾掇就过去。”
隔着门回了一句,她转身到了梳妆镜前,仔细整理着仪容。
直到一炷香之后,略施脂粉的杨氏才出了家门。
刚到院里,就听客厅传来王氏的抱怨声:“他来作甚?你这死丫头,该不会是和他约好了,才选在今天回来的吧?!”
王氏蛮横,秦家姑奶奶却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这姑嫂二人斗了十几年,说是亲戚胜似仇人。
连带的,王氏对外甥潘又安也是横竖看不惯。
但潘又安不仅长的俊俏,还识文断字能说会道,故而秦翊、司棋父女对他都是另眼相看。
其实杨氏也是如此。
在她看来,若非是身份悬殊,自家外甥未必逊色那宝二爷半点。
所以听说外甥要来,她才会刻意梳妆打扮了一番——要说有红杏出墙之心,那肯定是冤枉她,但多少有些‘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
“咳”
在客厅门外轻咳一声,打断了王氏的抱怨,杨氏这才笑吟吟的走了进去,对扁着嘴闷不做声的司琪道:“你娘就是在家享惯了福,都不知道咱们府里管的有多严,这一里一外,想勾连也难呢。”
司棋与母亲王氏皆生的高大丰壮,但同样的体格,王氏展现出的是膘肥体硕,司棋却当得一句‘品貌风流’。
她听杨氏话里话外帮自己撇清,顿时也来了精神,昂着头呛声道:“就是的,偏你老爱瞎想,我也是在路上撞见姑姑,才晓得他待会儿要来。”
顿了顿,又瞪眼警告:“咱们可先说好了,待会儿你别再胡咧咧,不然……”
“不然怎得?!”
王氏叉腰怒道:“还反了你不成?!”
母女两个正呛呛,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在门前问道:“舅舅在家吗?”
话音未落,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少年,拎着四色点心迈步走了近来,看到杨氏也在屋里,他微微一愣,忙道:“二舅母也在呢。”
这人自然正是秦家外甥潘又安。
司棋麻利的起身,一面熟稔的接过他手里的点心,一面娇声埋怨道:“来我家,你还带什么东西。”
“应当的。”
潘又安一张俊脸上尽是喜气,搓着手跟在司棋身后道:“要不是舅舅帮忙,我那差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排上。”
“那也是你有运道!”
司棋一面示意他落座,一面迫不及待的显摆着:“昨天傍晚,邓好时说要找个能写会算的帮衬,林管家当时点出五六个人来,结果那邓好时一眼就相中了表弟!”
“呦”
王氏看不得女儿这与有荣焉的样子,故意酸道:“刚还说凑巧遇见的,你怎就知道的这么清楚?”
“姑姑说的仔细呗!”
司棋压根不怵母亲,随口怼了一嘴,又欢喜道:“表弟这回可不是做什么杂役,一进府就是个小管事呢!说让你管着哪儿来着?”
最后一句话却是在刻意搭桥,好让潘又安能够亲口炫耀。
可杨氏在旁听了,心下就有些泛酸,她想换差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却从未得到秦家半点助力。
但外甥潘又安想进府当差,秦翊却使尽了人情,否则也不会直接报备到林之孝那里,还一步登天当上了小管事。
正觉着没滋没味儿,忽听潘又安道:“说让我先照管一下锅炉房,其实就是个临时管事,等明年开春……”
“怎么就临时了?!”
司棋打断了潘又安的话,笃定道:“凭你这一身才学,进了府还怕没人赏识?!”
“这……”
潘又安有些窘迫,正要谦虚几句。
杨氏却突然插口问道:“又安,你真被派去锅炉房做管事了?”
“这还能有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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