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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后悔?”
“绝不后悔。”
“好!我跟你赌!”
一旁的杜锦着急了,这不是他的赌约吗,杜恺兮怎麽替自己答应了?
他咽了口吐沫,“咳咳,那个,我插一句嘴啊,这个赌约是不是不需要我证明枫儿偷了我的玉佩?”
他看见衆人脸上浮出疑惑的表情,忙又补充道,“这可不是我底气不足啊,主要是事发时只有我和枫儿两个人在场,我方才说的话你们又不信,要是让我再找证据证明,我可没有办法了。”
“不需要。”
阮如玉回答得太过爽快,容不得杜锦深思,再加上杜恺兮的撺掇,杜锦心说自己当时一直让人在周围盯着来着,量她也找不出在场的第三个人,于是便应了下来。
文超然叹了口气,“赌约既成,阮姑娘,我给你三日时间,若你找不出证据,就休要怪老夫无情了。”
“不用三日,我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好。”
说罢,阮如玉附在文南耳边小声叮嘱了一番,文南点点头,快步出去了。
杜锦转了个身,抱着肩膀,斜倚在忍冬纹多牒髹漆围屏上,一副坐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先生教了我许多日的琴,一炷香后,我敬先生一杯酒,也算是尽一尽我这个做学生的礼数。”
阮如玉敛了敛衣袖,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笑意,“有些人啊,一门心思想着看戏,可到最后呢,自己成了戏中之人却还浑然不知,杜锦,这杯酒,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你——”
不一会,文南小跑而回,“如玉,我找到啦!”
衆人看时,只见她怀中抱着一把琴。
文超然道,“阮姑娘,你这是何意?”
“这把琴,是我赠予枫儿的,文南,你是在何处找到此琴的?”
“乐馆外头的一处丛林。”
枫儿道,“对!他当时就是从那片林子里跑出来的!”
杜锦满不在乎地瞥了那琴一眼,“一把琴而已,能说明什麽?”
“若不是你强拉着我,我又怎麽会在慌乱中跌了先生赠予我的古琴?”
“或许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丢的呢,这会子听人问了,就想赖到我的头上?”
阮如玉擡指轻轻扫了一遍琴弦,“此琴是以古桐为面,梓木为底,蚕丝为弦,断纹为饰,琴音琴色,俱属上乘,这把琴历经战火频仍,流传至今,只怕比你的那枚玉佩还要值钱许多。如若真的如你所言,枫儿是个爱财无道之人,她又怎麽会扔下这把名贵的古琴,跑去偷你的玉佩,这样岂不是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她贪心呗,两个都舍不得,就想着先把先生赠予她的琴放好,等玉佩到手之后,她再一起抱回家,不然,带着这麽一个庞然大物,她还怎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东西啊。”
阮如玉挑了挑眉,“杜锦,你还真是临危不乱,能言善辩啊。”
杜锦面上得意,“过奖过奖。”
阮如玉轻笑一声,上前一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昨晚应该是歇在芳菲楼了吧。”
阮如玉这话问得突然,杜锦一愣,脱口而出,“你怎麽知道?”说完,他一下子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收回了。
他清清嗓子,“咳咳,我昨晚歇在哪里和这个事情有关系吗,怎麽,我的私事你也要干涉吗?”
“你的私事我自然管不着,我只是闻到了你身上柳儿香的味道,一时有些好奇罢了。”
“柳儿香?”
“柳儿香是芳菲楼的秘制香料,质地清透,香气绵长,还有怡情养神之效,芳菲十八楼皆用此香,杜锦,你这衣上发上,浸染的可都是这个味道。”
杜锦皱着眉头,低头仔细闻了一下,“真的吗我怎麽没闻见?”
文南“哼”了一声,“孔子有云,与善人居,如入兰芷之室,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待久了,自然就闻不出来了。”[1]
文超然出言喝止,“南儿,不得无礼。”
阮如玉伸手拉过枫儿,“枫儿身上同样沾染了此香的味道,她一个女孩子家,总不可能自己去逛青楼吧,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撕缠之中,你身上的味道染到了她的身上,你方才说,你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那麽,请问这香气是如何隔空就到了她的身上的?”
杜锦的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这,这不可能啊,我不过就是拽了她一把,很快就被她逃脱了,我身上的味道怎麽就——”
“诸位都听清楚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他,拽了枫儿一把。”
杜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怒声道,“你诈我!”
“兵不厌诈,是你自己好色愚蠢,怨不得旁人。”
“阮如玉,你会后悔的!”
阮如玉并不理会杜锦,她向文超然道,“赌约在先,文大人以为如何?”
文超然摇了摇头,似是叹了一口气,“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杜锦,你自己看着办吧。”[2]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出门前,他瞥了一眼文南,沉声道,“南儿,跟我回家。”
文南哪里愿意错过这个热闹,奈何她拗不过文超然,只得跟着他出去了。
杜锦一甩袖子,咬牙道,“这个太学,我从今往后,再也不来了便是,我堂堂尚书之子,想要入仕拜相,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若不是我父亲逼我,你以为我愿意来这读那些枯燥的文章t,听你们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至于下跪赔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面露兇光,狠狠盯着阮如玉,“我倒要看看,我走了之后,你还能在太学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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