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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峋没有很冷漠吧。”他听见宋停辉的声音,“你们不了解他而已。周峋人很好啊。”
周峋停下了脚步。
他听见里面有好几个人。“你说什麽?”有人发出诧异的嗤笑声,“就那个周峋?喂,你知道他从来不讲话的吗?要不是上次我们班和应淮他们打球,我都不知道周峋真的不是个哑巴!”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天天跟着应淮,像条狗似的,看别人就很阴沉,以为自己是谁啊,攀上应淮了不起吗?”
“上课就是睡觉,成绩也不好。老师都不喜欢。”
“运动会也不积极,每次都得我们帮着报。”
“脸也看不清——”
“脸,”宋停辉打断他们。声音里,少见的没有那轻飘飘的味道,“脸的话,我看见过哦。”
“很可爱的一张脸。”他笑着说。
人群发出“哈?”的喧哗声,嘈杂纷嚷,快上课了,他们围着宋停辉走出来,嘴里纷纷劝着,那是你看错了吧,那可是那个周峋,都没见他笑过,离他远点吧,高一还见他和校外的打架,之类的真情实感的劝告,把宋停辉一路送到楼下。
看着宋停辉走出楼,走到外面的步道上,周峋才走出走廊的拐角。他手攥在一起,头低着,耳朵是红成一片的深色。他紧张地摊开手心,看到自己的手指有点抖,叮,口袋的手机忽然响了,周峋大脑空白地拿出来,看到是宋停辉约他明天继续一起吃午饭的邀请。
在这一刻,周峋感到一种畸形的恐惧。
窗帘被自动拉上,宋停辉并不是那种具有特殊癖好的人。他把周峋带到宽大办公室角落的一道侧门旁边,打开,里面是一间干净整齐的卧室。像是早早知道会有人来□□一样宽敞。
“你要先洗澡吗?”宋停辉问他,周峋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先去吧。”他说。
应淮从来不会问这个问题。在打量这个房间的时候周峋无可避免地将两人进行对比,因为他寡淡的人生里只和这几人有过经历,而宋停辉自己,也答应过周峋,愿意当一个替代品。
“不可以像对应淮那样对我吗?”
十八岁的宋停辉曾经这麽问他。
当时周峋吓了一跳。他正捧着宋停辉送给他的饮料在喝,听到这句话,马上呛了出来。咳、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停辉,“你说什麽?”
“我说,不能把我当成应淮的替代品吗?”宋停辉看着他,阳光洒到他脸上,寂静的天台上他像发着光一样英俊,“明明你也不敢对应淮坦白吧。”
周峋脸色都白了。这段时间他在宋停辉面前,渐渐地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链,不再把自己藏在衣领后面,此时他不得不把自己完整地曝露在宋停辉的目光之下,连瑟缩都无法隐藏。“别开玩笑。”周峋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
“没开玩笑哦。你不是想和应淮做吗?”
……周峋慢慢把饮料放下来。他扭过头,看着宋停辉,第无数次在这个人面前感到本能的恐惧。“我没有想和应淮做。”
当然是谎话,但宋停辉歪了下头。“不想和他做吗?”少年清朗的声线说着这样低俗的话语,可宋停辉的表现像是自己在为周峋讲解数学题,“那是想和他谈恋爱吗?”
“谈恋爱也可以哦。我和你。”
周峋当时落荒而逃。
他闯进教室,有几个留在教室里午休的人被他吵醒,不满地骂了他几句,周峋却无暇顾及,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自己被汗浸湿的手心。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下,宋停辉走出来的时候周峋没有看他,匆匆路过对方身边的时候,感到宋停辉皮肤上散发出来的热水的温度,像被烫到一样,周峋闪进去,把宋停辉关在门外。
他的手像多年前那个午休一样冒出了汗。周峋其实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愚蠢。到了这个份上忽然开始后悔,越活越回去,小的时候还懂得用逃避拒绝宋停辉的要求,可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在酒吧那个游离朦胧的晚上,他却点了头,握住宋停辉的手。
水声掩盖周峋急促的呼吸声,等到平静时,周峋也準备好了。他做这种事很熟练,围着浴巾走出去的时候,看着宋停辉已经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在看。
周峋走过去。“在看什麽?”
他并没有想要宋停辉认真的回答的意思,这只是一种缓和气氛的手段,在这样两人都半裸相呈的场合,一句安全的问候是不会出错的,问的人早有準备,而被问的人也心知肚明。只是。
“在看你。”宋停辉从手机上擡起眼睛,看着发愣的周峋,“小时候的你。”他扬扬手机,压下周峋的同时给他看屏幕:
“很可爱吧?像怕生的小狗一样。”
只是宋停辉永远都不能像周峋意愿中那样行事。
直到快昏过去的时候,周峋心里还是想着那张照片。那是什麽时候拍的?在被宋停辉咬上肩膀的时候他混乱地想,一时间都忘记阻止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每一根手指都被宋停辉扣住,连借力都做不到,被迫俯在床上,轻、点,在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周峋哑着嗓子喊,不堪重负地呼吸,宋停辉听到,并没有放慢动作,反而把手往周峋的脸上摸索。摸到一片湿凉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听周峋控制不住的哭声。
垂下头,宋停辉凑近周峋耳边。“周峋。”他说,“你的哭声,也和以前一样可爱。”
周峋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日在天台分开,很长一段时间,宋停辉没有再给周峋发过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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