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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被伏火雷炸碎在漓江之上的,只有吴翎,与那具尸体。
而替她坐牢的男童,便是逆太子李挺,也是柳轶尘口中的那人。
柳轶尘如未将他的身份上报朝廷,便的确是不可说。
他已尽了他能尽之事。
杨枝抬目望着她,窗外的月泠泠清澈,照的他颜如玉雕,不似凡尘中人,好像下一刻就会羽化而去。
方才的酒又上得头来,这一回却是针扎般的痛。千金渡千金渡,就是要人惜千金一刻,她这般强撑着说了半天的话,反而令那酒劲发散,头疼起来。
身上的披肩已让汗浸透,她下意识伸手解开系带,窸窣的动作让他背影一紧,喉结轻翻。良久,方哑着嗓子沉声道:“我不要你的交换,亦不要你的感激……”
“……我只要你,完完整整的你。”
听前半句时杨枝还蹙着眉,后半句却如巨石一般,冷不丁轰隆一声砸在她心口。她双唇微张,愣在当场。
柳轶尘却头也未回,转身走了。
走到院中,恰好赶上郑渠从衙房回来,口中还念叨不休那鹿茸。他每日都只舍得搁一片,那小贼倒好,一次性切了一根下去。
郑渠步子径向着杨枝的卧房,与柳轶尘在廊下撞到。
“柳大人,你怎会在此?”
柳轶尘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来找你有事。”
“找我有事?我房间在那边呐……”郑渠疑惑地迷了迷眼。
“天黑,走岔了。”
“走岔了?可黄成说大人梦游都不会忘了大理寺内的路……”郑渠道。
柳轶尘却不改沉定,挺了挺身:“黄成倾仰本官智慧,胡乱编排而已。”
黄成在隔院嘬着花生米喝着小酒,忽然打了个喷嚏。
郑渠上下打量柳轶尘一眼,觉得今夜这小子哪哪都透着不对劲。正琢磨着,柳轶尘忽然反问:“黄成为何会跟你说这个?”
郑渠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反攻过来,嘿嘿讪笑,已听见他追问道:“又在打春秋池的主意?”郑渠想扩建春秋池,再养几尾螃蟹,待到中秋节,他们衙门也有了送人的礼,在京中各部司间有了排面。
柳轶尘却斥他牛嚼牡丹,坚持不许。
他正盘算着阳奉阴违,悄无声息地扩建一点点,就一点点。反正柳轶尘不是俗世中人,这些事他一向不操心,就像西所的猪,还不是养起来了?
却没想到这厮这回这般敏捷起来。
罢了罢了,吏部的程大人礼部的张大人,你们的螃蟹没着落咯!
想着,柳轶尘忽然开了口:“我可以准你扩建春秋池……”
“嗯?”程大人张大人!
“但有一个条件。”
“大人请说。”
“你那衙内卧房让与我。”
郑渠愣了半晌:“大人你说、说什么?”
柳轶尘伸出三根手指:“三两银子。”
郑渠这才意识到他当了真:“大人是认真的?”今儿个晚上月亮是掉水里了?
柳轶尘道:“本官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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