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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低头都能看到自己胸前破烂的衣衫早已无法蔽体,红色的肚兜在阳光下灿烂得格外耀眼,这还是我前几天,因为好玩才背着祈然和步杀偷偷买下的。白皙的肩膀衬着猩红刺目的伤口,晃得我眼睛生疼。秦业突然咽了口口水,恨声骂道:“臭婊子,果然是天生的骚货,难怪步杀都被你迷得团团转。看这皮肤细腻的……”那双比女人更精致,在我看来却比毒蛇更恐怖的手,缓缓向我的胸口抓过来……蒙阔忽然意识到了秦业要做多猥琐的事,惊慌地叫道:“秦业,你干什么?”待要抢上,却紧紧被身后的一个手下拖住。“将军,以你现在的处境,实在不适合跟秦……公子正面冲突!”蒙阔急切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眼中有着无限的懊恼和自责。我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只是紧紧咬住带血的下唇,直到新的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即将涣散的精神终于重新被集中起来。我慢慢将右手抬到腹部,左手也跟着无声无息地握了上去。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走这一步,然而这是我仅剩的一点意志唯一可以做到的事了!与其在绝望中被吞噬,不如绝地反击。我反复念着这句话。突然,风起。一个黑幕般的身影在我眼前闪过,仿佛如鹅毛般轻缓着地,又仿佛如陨石般瞬间坠落。只是那忽然带起的劲风,明明烈如刀刃,在我却如一阵春风,直将我绝望的心重新吹醒。随着落雨般的猩红喷洒在我脸上,随着刚刚仍张扬跋扈的声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把细长的黑刀滴着鲜血已猛然横贯眼前。我无法去深究那鲜血从何而来,只是担心迷离的双眼,是否带来了美好的幻觉,让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那是——汲血刀吗?我缓缓抬头,好吃力,仿佛用了一万年的时间,又仿佛用尽了我一身的力气。黑衣,黑发,黑色的瞳眸冷冷地注视着我。只是那冷漠,夹杂了多少愤怒、心痛和愧疚,我已经无法看清了。我忍住浑身的颤抖,淡淡地笑,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婉约。我说:“步杀,祈然没事了吧?”[朋友]我说:“步杀,祈然没事了吧?”步杀大步踏到我面前,一把将那块黑色的石头砸到地上,怒吼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玄武石还会在我这里?”原本就头晕目眩的我此时只觉得有如千军万马在耳边奔腾而过。我努力地睁大眼睛,将玄武石捡起握在手心,在风中这无衣物蔽体的身子仿佛随时便会倒下。我声音微弱却坚决:“祈然……没事吗?”步杀愣怔,再说不出一句话,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握在身侧的手紧地指节泛白。然而终于还是松开,声音有自制、有妥协,也有痛心:“放心吧,祈不会有事的。”“是吗?”我笑笑,由衷的。一时间,心里象有什么痛忽然消逝,支撑着我的最后一点力量也随之被抽走了。我感觉自己晃了晃,声音离我好远好远:“步杀,谢谢你,回头……”眼前一黑,意识便离我远去了。“冰依——!”在最后的一刹那,我感觉有人如箭般冲过来抱住了我,那眼中的惊惶、惊痛终于渐渐离我远去,一片漆黑……说真的,意识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还真宁愿自己继续陷入昏迷,那样至少感觉不到肩膀上火辣辣的麻痛。朦胧中感觉有双手温柔地碰触着我肩上的伤口,很奇怪那双手所到之处都感觉说不出的清凉舒适。我咬了咬牙,勉强睁开眼睛。一头如丝般的黑发,就那么静静垂在我眼前,没有任何束缚,没有任何点缀,在窗外阳光的映射下,透出淡淡的金芒,却越发耀眼。晶莹修长的手指小心的清理着我的伤口,动作轻柔的仿佛在保护最心爱的宝贝一般。我心里暖暖湿湿的,轻轻开口道:“祈然。”祈然的动作停了一下,温润笑着抬头看我,一张绝世容颜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映入我眼帘。他的脸很苍白,不知是不是因为重伤刚愈,连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然而,这丝毫无损他温和如煦,清俊如水的容颜。深湛的冰蓝色瞳眸,就这么静静地映着呆怔的我,那眼中的柔和、疼惜和心痛,几乎把我彻底融化。我尴尬地想要别开脸,却不曾想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痛地我龇牙咧嘴。祈然慌忙扶住我的脸,促声道:“别动,你的伤口还没愈合!”一边帮我把襟口的衣服,整理好。手指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浑身一阵酥麻,脸“唰”一下便红透了。我嘿嘿傻笑了声,道:“真难得看到祈然的真面目啊!与我又添新痕的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本是说笑的,想缓和一下气氛,祈然却丝毫不会意,只是低垂了头,紧盯着我的眼睛,一瞬不瞬。想不到,那种步杀的招牌式表情——冷酷,竟也会出现在祈然的脸上。他薄薄的唇紧抿着,蓝眸转暗,忽然间没有了任何光彩,在那双轻蹙的剑眉映衬下竟愈发深邃。我的心没来由地又跳快了几拍。“祈然……”我困难地咽了口口水,一张绝世的俊容以这么暧昧的姿势盯着我,这个实在……该说我是好运还是坏运呢?“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为什么要骗步杀?”祈然紧盯着我。唉,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冷的?“为什么要一个人留下?”我想起步杀背着他渐渐离我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自动避开了他迫人的视线,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不想欠人情而已。”心里撕扯般的痛到底从何而来?祈然一把抓住我的下颚迫我面对他,清凉的手指没有用什么力,温柔但坚决。他的脸又迫进了我几分,眼中的伤痛瞬间击毁我薄弱的伪装。黑亮的发丝轻贴在我颊边,他说:“我要你看着我说。”我眨了眨眼,想将迷蒙的水汽都化去,但滚烫的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滑落,灼伤他握着我下颚的指尖。“祈然。”我哽声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要我……怎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受辱、死去?”祈然呆怔地松开了手,眼神哀伤地望着我许久。忽然,他弯身将我抱紧在怀里,紧的忘了我肩上仍殷红的伤,紧的几乎将我揉嵌入他体内。“冰依,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发颤,透出无限的无措与恐惧,“当我醒来看不到你们。当我,看到步杀怀中满是鲜血的你,我真的好怕……”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幽谷清香,心里竟忽的如无波的水面般清澈宁静。忍着肩膀的疼痛,我提臂回抱住他,仍带着哭腔的声音震落了眼中翻滚的泪水:“祈然,我其实……很怕。”我将头埋入他怀中,尽情的流泪。我不想承认,可是,当祈然倒在我面前,当步杀用憎恨的眼神望着我,当秦业撕裂我衣服的时候,我真的好怕好怕。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又要回到那血腥昏暗的生活。幸好……我用哭的沙哑的声音说:“幸好,步杀还是回来了……我们还是朋友,对吗?”祈然一句话也没说,将我抱的更紧更紧。我痛的龇牙咧嘴,却忍不住在祈然怀里笑,仿佛看到了幸福的模样,长着翅膀,如天使般在我头顶盘旋。然而隐隐的,有一种不安在慢慢滋长。有个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对我说:“水冰依,你终有一天……是要回去的。”我的伤到了第三天才真正有见好转,虽然结疤的伤口开始发痒,却也比原先撕裂般的痛好多了。祈然跟我讲了那天的情况。原来,那天在我昏迷之前,秦业的右臂就已经被步杀斩断了,那些鲜血和那阵惨叫声都是来源于他。我昏迷后,步杀就那么抱着我,提着滴血的剑走出蒙阔他们的包围,谁也没胆量上来拦他。唉,想来这场面一定很壮观,真可惜我没能看到。我也是在醒来后的第三天才又见到步杀。他仿佛一路的风尘,脸容有些憔悴。我看到他,不顾祈然地阻拦,惊喜地坐起来,叫道:“步杀,你回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并不答话,径自走到祈然面前把一颗药丸递给他。祈然看了那黑色的,只有指甲大小的药丸一眼,面色狠狠一变,竟忽然发疯般地揪起步杀的领子怒吼道:“你又回去?你怎么可以再回去?”“吃了它,否则你原有的内力会被全部吸光。”步杀冷冷地说。“现在内力对我来说有什么……”步杀忽然伸手点了祈然的穴,将药丸塞进他嘴里,顺气拍下。我大惊,跳起来正要质问,却见步杀在瞬间又解开了祈然的穴道。祈然一阵干咳,仿佛要把吞下去的药咳出来一般,如玉的面色涨的通红,我心里一阵难过,忙走过去扶住他,帮忙顺气。抬头望向步杀时也难免带了丝怒气。“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他不爱吃,为何还要逼他?你有没有……”“救他命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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