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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路:“有的,你从我们这里出去以后,按照往常那条路,往下走,有一个分岔路口,你不要像平时那样左拐,你走右边那条路,一直往前走,然后有一个写着沌南巷标牌的巷子,你往里走,然后走到尽头,往右拐,再往前直走,走到植物园那,往左走,就可以绕开平城路那一段水洼,回到庄家了。”
她年少时就在澎岛生活过七年,足迹踏遍澎岛的每一个角落,脑海里是有一幅清晰的澎岛地图的,场务没有。
他听得一脸茫然,显然是什么都没记住。
姜妤笙看店内没什么人,他一个人打着把伞提两大袋子的盒饭也不方便,便干脆说:“我带你过去吧。”
场务客气:“这……太麻烦你了吧。”
姜妤笙淡笑:“没事。”他要是不小心摔了,她们要重新备这么多饭就更麻烦了。
她和服务台前站着的韩冉说了一声,转身去小休息室里取了雨衣换上,而后就和场务一起冒雨出门了。
雨势不减,庄家老宅地势高,几乎在半山腰上,又靠海,海风猛烈,姜妤笙穿着雨衣打着伞,还是被淋了个发丝凌乱、裤脚湿透。
对比户外的疾风劲雨,庄家老宅里算是一派宁和,拍摄现场秩序井然,闲下来了的工作人员正三三俩俩地坐在户外回廊的长椅下,眺望远处烟雨迷蒙的山海。
薄苏和摄影师模样的人正在摄像机前讲话,管青看到饭到了,快步跑到薄苏身边通知。
薄苏停下谈话,和摄影师、导演说了一声,侧转身子,想招呼大家先吃饭,意外地,她看到了姜妤笙的身影。
姜妤笙站在放置杂物的桌子前,正眉眼恬静地帮忙把一份份盒饭从外送袋里取出,脸上、发上都有雨水的痕迹。她本就纤秀,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所致,她的脸色白得近乎病态,唇色又红得嫣然,整个人透着一种动人心弦的美丽易碎感。
薄苏心脏像被什么钩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她放下手中的解说稿,大步朝姜妤笙走去,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声音有些冷,还带着些因工作而未完全收敛的严肃气场。
姜妤笙愣了一下,以为是录制现场不方便进外人,道歉说:“抱歉,是现场不能有外人进吗?我不知道。”
场务也连忙解释说:“姜老板是帮忙带路的,我过去时走的那条路被水淹了。”
薄苏意识到自己语气可能太凶了,缓和了脸色,说:“不是,是外面雨这么大,麻烦你了。”
“王昊你也辛苦了,快去换件衣服吧。”
被叫做王昊的场务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去临时休息室找干衣服了。
薄苏这才又低下头,看向姜妤笙的裤脚,问她:“淌水了吗?”
这一声,低柔得不似本人。
姜妤笙忽然就明白她在意的是什么了。
姜妤笙出生于内陆地区,来澎岛之前,从未曾见过如台风这样真正的大风雨。来澎岛之后,第一次从同学、大人的口中听到“台风要来了”这几个字时,便万分好奇。
小孩子不懂灾难,夜里台风真的来袭,风雨席卷天地,撼得门窗哐哐作响,她睡不着觉,却并不害怕,站在紧闭的窗前看了大半夜的怪雨盲风。
第二天,没有红色的台风预警,她们必须照常去上课。
薄苏无可无不可,姜妤笙却十分新奇,高高兴兴淌着未退尽的积水就去了。
结果当天中午放学刚刚到家,姜妤笙脱下鞋袜就揪着薄苏的书包带子,小小声地说:“姐姐,我有点痒。”
薄苏低头,看到她细嫩的脚丫子和小腿上都有隐隐约约的红疹,如小山丘般蛰伏,直觉她是过敏了。
不知道原因,她便只试探性地去医药箱给她找了过敏药吃。
过敏药吃下半小时后,痒明显止住了,到下午上学时,红疹也差不多都退下去了,薄苏便没有当回事。
没想到秋后第二场大台风,姜妤笙再一次淌水上学,当天晚上回来就发起了高烧,全身起红疹。
薄老太太关着房门在房间里看电视,薄苏没有打扰她,径自出门,找来了医生给姜妤笙挂水。
她问医生:“她是怎么了?”
医生说:“应该是过敏吧,以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你们吃食上注意点吧。”
薄苏点头应好,送医生出门时就在想,怎么又是过敏。当时澎岛医疗资源不足,进出岛对她和姜妤笙两个小学生来说也并不容易,薄苏没有办法像网上查到的资料那样,带姜妤笙去大医院查过敏源,她只能在心底里用排除法一个一个盲猜。
直到姜妤笙软软地和她撒娇:“姐姐,我明天可以不去上学吗?我不想再湿着鞋子上课了,黏黏的,好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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