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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城是全国闻名的旅游城市,澎岛更是鹭城所有旅游景点中,最名声赫赫的一处。它四面环海,进出交通全靠一艘艘每隔二十分钟发船的轮渡,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岛屿,被誉为鹭城的海上花园。
因岛上面积不大、历史建筑林立、道路狭窄、人流众多,这座海上花园里,除了极少量当地居民生活所必须的自行车被允许通行,其余的交通工具都无法登岛。也因此,这座小岛上的生活,保留着一种近乎原始的简单、慢节奏。
外卖平台在这里也失去了风雨无阻的能力——
岛上的店铺几乎都不支持外送,姜妤笙与庄传羽民宿的合作只是一个罕见的个例。
华灯初上,夜幕下的澎岛热闹非凡,即使天公不作美,洋洋洒洒的小雨也未浇灭来来自各地的游客们的热情。
姜妤笙有些走神。
往常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她拐错了道,多耽误了几分钟才到。
“小妤姐你来啦,今天怎么是你亲自跑一趟。”姜妤笙一进民宿大堂,前台的服务员就熟稔地打招呼。
姜妤笙弯了弯唇,说:“刚好就我一个大闲人。”她把大的那个外送袋拎高,轻放到服务台上。
服务员发出笑声,没有相信。
姜妤笙问:“你们庄姐呢?”
前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笑道:“老板在后面的走廊。”
“好,那我先过去找她啦。”姜妤笙颔首,没在意前台的误会,提着手中剩下的那个纸袋子熟门熟路地往别墅的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不如前方的庭院宽敞,却也别有一番小巧的精致。庄传羽是个惯会善待自己的人,所以接手了父亲交给她的这家民宿之后,就在园里遮天蔽日的大榕树冠下,摆了一方小桌,闲时听雨赏花,夜里观云品茗,很是惬意。
此刻她就在这个后花园前的一条近似于南洋骑楼风情的别墅拱形回廊上。
姜妤笙绕过别墅拐角,还没看到人影,就先听到了两声类似于东西扎进厚实物体的颤音,迅疾的、凌厉的,似破风而过。她心里打了个问号,又走两步,就看到了庄传羽长身玉立,一头风情的大波浪被高高束起,正张弓搭箭。
一箭离弦,正中红心。
庄传羽兴奋回身,看到来人是姜妤笙,更是笑逐颜开,扬了扬眉,得意地问:“怎么样?帅不帅?”
幼稚臭美的表情与那张成熟明艳的大御姐脸形成鲜明的反差。
姜妤笙配合她,纵容地夸:“帅。”
她走近,把纸袋子放在回廊上摆放着茶水的小桌上,关心:“这面箭靶墙是什么时候装的呀,怎么没让我过来帮忙?”
庄传羽一下子嘟起了嘴,万分感动:“呜呜呜,小妤你真好。”
姜妤笙不敢受这一声赞:“我也没帮上忙啊。”
庄传羽把弓箭放在弓架上,走到桌旁坐下,给她倒茶:“你不打击我就很好了。”
她爱好颇多,又实在太三分钟热度了,以至于她每添置一件新物件,不止她爸爸和后妈看见了要说她浪费钱,连员工和朋友看到了都要忍不住打趣她两句。
只有姜妤笙从不如此。
姜妤笙笑着疑问:“我为什么要打击你呀?我觉得你能在你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到取悦自己,让自己开心,是一件很好,也很难得的事呀。”
庄传羽鼓掌,深表赞同:“说得好!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给我老头子听听,这才是睿智的人应该有的人生视野,他怎么活了几十年还不如你一个年轻人通透!”
姜妤笙微愣,随即笑出声,难得不客气,嗔她:“去你的。”
“我不想下次进不了你家大门。”
庄传羽跟着笑。
两人在小桌旁闲聊,姜妤笙饶有兴致地问庄传羽练的什么弓,多少磅,难不难拉开,庄传羽兴味盎然地给她科普。好一会儿过去了,庄传羽突然反应过来,“哎”了一声,问:“不对呀,你今天怎么会这么闲,有时间在这里听我废话?”
正常来说,这个时间正值饭点,往常姜妤笙就算有亲自送餐过来的时候,也都是放下东西就走,很难得才会特意找她照面,更别说坐下来陪她聊天了。
果然,姜妤笙向来八风不动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庄传羽一下子来了兴致,八卦兮兮地追问:“怎么啦?又有奇怪的追求者堵你店门口了?”
姜妤笙横她一眼,无奈说:“不是啦。”
“那是怎么啦?”
姜妤笙食指与大拇指摩挲着茶杯,半晌,才很轻地启唇:“我遇见薄苏了。”
不啻于平地惊雷,庄传羽一下子被炸懵了。
“薄苏”这个名字,对她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来说,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忌存在。有多久,她们没有从彼此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庄传羽有记忆的最后一次,大概就是两年前和姜妤笙重逢后,她喝醉酒了,抱着姜妤笙嚎啕大哭,替姜妤笙鸣不平:“呜呜呜呜,小妤,我就知道。我早就说过了,薄苏的薄,是薄情的薄,是凉薄的薄。个没心的狗女人,小妤,你别记着她了,忘了她吧,忘了她吧……”
太尴尬的回忆了,酒醒后,姜妤笙没有主动提过这段,她便也不敢再提。就像是这么多年来,她也从不敢向姜妤笙明确求证过:“小妤,你当年和薄苏,到底有没
有过什么?”。十八岁那一年她不敢,二十八岁的今天,她依旧不敢。她怕僭越,怕冒犯,更怕又一次揭开姜妤笙的伤疤。
她脸上轻快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蹙的眉头:“她……她怎么会回这里?”
她以为这里的一切人和事,都是她薄苏高贵光辉的人生履历中恨不得完全抹杀干净的存在呢。
姜妤笙摇头:“我不知道。”她猜测:“可能是工作吧,她身边还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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