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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沒敢抱他。

他每一秒都在想著艹他。

第54章

隔天，時箋慣例地早起。

睡了一覺，時箋對昨晚的一切變得坦然，他撿起衣服，依次穿好，進到盥洗室洗漱。

6延遲一夜未睡，待到確定時箋出了房間，他琥珀色的雙眼這才睜開，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大腦因為胡思亂想失眠一整晚頭昏腦漲，身體因著被壓了一晚上且一動不動更是僵硬緊繃，但6延遲也就十九歲，年輕，精力充沛，熬個夜不算什麼，他只是感覺很亂，又只能按照慣性起床，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

時箋從衛生間出來，就見到6延遲換好衣服拎著個包打算離開。

室內恆溫恆濕，6延遲又有點懶散，他寒假窩在家裡從來一套睡衣搞定，出門前才會換上外出的衣服，再加上那個塞得滿滿的大包，顯然是要走了。

果不其然，6延遲開始道別：「我打算回家住幾天，開學了我再過來。」

時箋第一反應，6延遲在恐同。

昨晚他對6延遲幹的事兒，不可謂不私密，6延遲又相當敏銳，察覺到他是個變態死同性戀很正常。

自己親親抱抱貼貼的「最好的朋友」其實對自己垂涎欲滴，6延遲回過味來，理所當然地會噁心並且疏遠。

說白了，時箋也不過是另一個梅玉煙。

6延遲確實在恐同。

只是他恐的同性戀是他本人。

哪怕現在，兩人衣衫完好，他無比清醒，他看到時箋，也會想親想抱想啪啪啪。

他對時箋，早已經不是兩個男孩子的友情，而是一個同性戀對喜歡的男孩子的愛與欲。

再跟時箋住一起，他都為時箋叫屈，好好一Z大大神居然被變態同性戀盯上了，以往全部的親密也不過是他的性欲。

6延遲覺得自己禽獸不如。

時箋昨晚有些失控吧，但睡飽之後，他已經能冷靜對待這一切，他神情平淡：「行，你回來給我吱一聲。」

6延遲淡淡地「嗯」了一聲。

時箋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無比平靜地把6延遲送到了門口，又陪著6延遲一起等電梯。

氣氛沉寂，時箋頗有些欲言又止，他本想說「你不用回家，我搬走就是了」，又或者「別怕，我不會對你干點什麼的」，但6延遲狀態擺明了不太好，看上去冷淡沉寂，但掩蓋不住的焦慮和恐慌，就差在臉上寫「我無比混亂」。

也能理解吧。

一個學期，他們親密無間形影不離，也攢下了一籮筐回憶，但這些曾經無比美好的記憶，一夕之間，變成了蒙在6延遲身上的陰影。

我當祖宗一樣寵著慣著的男的是個死gay且對我圖謀不軌。

6延遲三觀都給震碎了。

時箋稍微代入一下6延遲，都覺得很窒息，6延遲能忍住不反胃、噁心、作嘔、憤怒已然是很有教養的表現。

而這整件事，不過是時箋因為私人的愛欲主動謀劃的，他知道6延遲恐同，但還是這麼幹了。

時箋長睫扇了扇，從來鎮定從容的男孩子此刻頗有些慌亂和手足無措，他呆在原地，感覺自己任何多餘的話和動作，都會嚇到人恐同直男。

但6延遲狀態實在太差了，他還得自己開車回家，時箋沉吟片刻，待到6延遲進了電梯，隔出安全社交距離，這才淡聲叮囑道：「你開車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行的話就叫代駕，注意安全。」

6延遲按著樓層的手顫了顫，什麼意思？怎麼突然叮囑我這個？是發現我已經彎了嗎？

真的不能怪6延遲太過慌張，實在是Z大大神太聰明了，兩人相處一學期時箋對他又相當了解，他稍有不對勁時箋都能發現。

6延遲只能故作平靜，道：「沒事的，我還不至於因為這種事情出車禍。」

時箋聽到6延遲的保證，這才放心心來，他點點頭：「嗯。」

電梯門緩緩闔上，將兩人分隔開。

6延遲下樓，時箋則看著合攏的電梯門，愣了好半晌。

待到電梯抵達負一層，時箋這才回了屋，他拿了昨晚買的打火機和煙，去到陽台，咬了一根在嘴裡，又動作嫻熟地點燃，他往下眺望，看著6延遲那輛寶馬從地庫駛出，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他想起6延遲昨晚還在跟他說：「不要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懷疑，就和我分開，然後疏遠。」

最終，選擇疏遠的是6延遲。

時箋也不怪他，他從來不是6延遲「最好的朋友」，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變態同性戀在謀劃怎麼釣他暗戀的男孩子。

他失敗了，僅此而已。

然，某種意義上，他又成功了。

他成為了另一道蒙在6延遲心頭的陰影。

時箋吐出一口煙霧，自嘲地笑笑，再往下俯瞰，莫名有種在俯瞰深淵之感，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跳下去。

時箋知道自己狀態不太對，他把煙按滅，回房間開始整理行李，他的床位還在，過完年學校宿舍也能進去住，時箋打算慢慢把東西搬回寢。

恰在此時，他收到了他導師阮一生的電話，他導問他有沒有返校，聽說時箋就在Z大，又叫他去過去吃飯。

時箋現在的狀態，壓根不叫失戀，他都沒談過戀愛，失戀個毛線，他就是心臟被挖空了一塊，空落落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