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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昶默了片刻,他竟不知多年未見,那個嬌縱寵慣的小丫頭竟變得如此卑怯順從,唯唯諾諾。
腦海中忽然想起方才江叔的話——姑娘終日沉默鬱鬱寡歡。
若能有個熟識的陪著解悶說說話,興許能幫她早日從過去的陰影中解脫。
仔細回想一下,那個叫崖香的丫鬟倒的確有幾分忠心,萬事也是顧全著她的,留著倒也無妨。
至於那個叫銀簾的,膽小怯懦,嘴巴又不嚴實,在他面前口口聲聲知無不言,來日旁人的刀架在脖子上,只怕也是言無不盡。
氣氛沉默得有些僵硬。
阿朝攥著手指,不知過去了多久,身邊那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忽然漫不經心地響起,「從前是怎麼求我的?」
阿朝正局促不安著,冷不丁聽到這一句,抬眼怔怔地看向他。
小姑娘眼睛瞪得圓圓的,有細碎的燈星在杏眸中跳動,略顯蒼白的皮膚也在燭火的氤氳下透出幾分瑩潤的光彩,頗有幾分從前嬌憨可愛的味道。
謝昶端起手中的茶盞飲了一口,唇角勾起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從前是怎麼求他的?
儘管記不太清了,那些塵封已久的碎片卻在此時緩慢而清晰地湧現在眼前。
「哥哥,我們去巷口二壯家摘杏子吧!」
「我想吃,你陪我去嘛!」
「哥哥陪我去逛街市可好?」
「花燈好漂亮!哥哥給我買!」
……
她自幼慣是胡鬧,想法一個接著一個,今日要摘花,明日要吃點心糖,後日又要放紙鳶,那時不知哪來這麼多的精力,總之從不消停。
每每提出什麼要求,面前這個人總是義正詞嚴地拒絕,可當她纏著他、賴著他不放手,最後他總能答應。
所以,言下之意,難道是讓她像從前那般,同他撒潑打滾?
阿朝暗自咬了咬下唇。
別說她早就過了胡鬧的年紀,如今她這樣的身份,面對矜貴冷肅、位高權重的兄長,那些嬌嗔撒賴的話只會讓她更加難以啟齒。
偷偷覷他的神色,依舊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似乎在等她的下文,又似乎沒有,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阿朝垂下眼,櫻唇抿得緊緊的,指尖動了動,終究還是小心翼翼地伸出去。
細白柔軟的小手拎住那一截暗繡瑞獸紋的衣袖,輕輕擺動兩下。
身側的男人穩坐如山,不為所動。
阿朝無奈,只好加重些力道,直到男人的手腕被拉扯得往邊上挪移了一寸,她一顆心也隨之跳到了嗓子眼。
這下……總不能假裝看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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