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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也突然惊觉,我们两个都没有倒这杯酒,她骤然安静了下来。我看着她的表情不停地变换,瞳孔慢慢放大,嘴角渐渐耷拉下来,耳朵转了回去软软地贴到了脑袋上。一连串的表情变化下让我切实注意到,她的面部特征到底生了多大的改变,我正要说出来,想想却还是住了口——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谁刚才就在这间屋子里,这个想法让我久久无法释怀。
最后,杰克说,“这……这不可能。我们进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
我不再盯着我朋友的马脸,走到桌子前,看着桌面上的那一小杯威士忌。哦。“呃,杰克……这里面还有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杰克根本就没在听,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喃喃着,“窗玻璃都完好无损,门也是好好的锁着的。别人不可能有家里的钥匙,除了……”杰克突然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瞪着墙。
我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除了谁?aJ,告诉我!谁!?”
——36小时前——
服务生为我倒了些橙汁,橘黄色的液体混着冰在塑料纸杯中旋转。我应该要一杯可乐的,不过我周围的人都点了橙汁,毕竟我们坐的是早上的航班,不过我到现在为止已经醒了差不多六个小时了,所以晨间甜点对我来说更像是午餐。
坐在我身边靠窗座位上的那个女孩挥挥手想引起我的注意,“不好意思……呃……亚当?”
“伊万。”我纠正她。
“对,伊万,抱歉我总是记不住名字。不过,呃,我能不能坐到靠走廊的座位上?我下飞机前要去一趟厕所。”
“没问题。”我放下餐盘挪到过道上。她说她的名字叫杰西卡,在芝加哥市中心工作,是个护士。可爱又活泼的小女孩。不过她不是我的菜,她太女孩子气了,又萌又软,一看就是那种永远无法融入农场生活的女生。不过,当她听说我是来参加小型农业博览会的时候,她看起来非常感兴趣。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起劲,毕竟这只是一场生产农场设备的厂商们举办的售卖会罢了。我是说,她是一个护士对吧?她应该对那些受枪伤或者被车撞了的伤者更感兴趣吧?显然比什么农业博览会有趣多了。
我看着她沿着过道走远,叹了口气。和她聊聊也挺好的,让我想起了以前那些独自一人的旅行。总有一天我要交个女朋友,或者至少,一个能陪我一起旅行的朋友。遗憾的是,杰克一直不喜欢来这种展会,那家伙总是忙着看他的卡通,还有跟戴夫厮混。这俩总是会惹出些麻烦,我不在的时候尤其严重。如果我回家时房子还在的话,那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十点,离飞机降落还有三十分钟,我应该跟那女孩一样,在飞机降落前去个厕所。我们很快就要开始下降了,最好现在就去。我走进卫生间,打着呵欠脱下了裤子。
我趁着嘘嘘的时候低下头看了一眼,那奇怪的纹身还在那儿,半个青苹果。我是昨晚派对散伙后,晚上洗澡的时候现的。一开始我还想着要不要把行程取消,去医生那儿看看或者什么的。我是说,虽然看起来并没什么危险,但我还是有点吓到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昨天早晨的时候还没有,而且我在派对上也没喝多少酒,结果一回家,我两条腿上就都有了。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上完厕所,抖完,然后弯下身子再看了看那两个纹身。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玩意,就是这半个青苹果的样子。是哪儿呢?而且为什么这个标记会出现在我腿上?
“好吧,好好想想,伊万。这可能是什么玩意儿?反正不是纹身就是皮疹对吧?好吧。可以断定它肯定不是一个纹身,因为我可不记得纹过这么个东西……而且我敢肯定也不是皮疹,因为它像是完美地描上去的……”我摇摇头,丝毫没有头绪。我真该取消行程去看医生的。不管这是什么玩意,这绝对不正常。
我冲了厕所,然后走到洗手池边,往自己脸上泼了点水。还是等我回家以后再担心这个好了。这只是一个纹身,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把它藏好,接下来一星期里,我就可以先不管它,等回家再说。
我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突然停了下来,“我的头……颜色有这么亮吗?”我的头一直是乌黑的,但现在好像浅起来了一点点,而且可能还变长了一点点?什么鬼?我歪着头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额头前的头还很正常,但脑后的头好像长了三英寸,“这怎么——”
“请注意旅客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请各位乘客立即回到座位上,我们马上就要开始降落了。”
我重新看向镜子里自己那头莫名其妙变成棕黑色的头,“先熬过这五天,星期五一到家就去看医生吧。”
降落,打车,然后在宾馆前台登记,我现在已经坐在了我房间的床上。我也不想去别的地方逛逛,于是我向客房服务点了些午餐,打算看看电视。看了几台节目后,我突然现刘海已经挡住视线了。正要伸手去把刘海拨开,却突然想起我不应该会有刘海……
我马上关掉电视,跑到镜子前检查了一下我的头。我的头已经变了好多。这不可能啊,我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下午四点。五个小时前在飞机上的时候,我的头也只是变成深棕色而已,当时我就有点闹心,而现在情况却变得更糟了。不仅不是深棕色,长度也比以前长了几英寸。我的头已经变成了沙子一样的金色,而且一路垂到肩膀。头不可能在五个小时里长一英尺(2o厘米),更别提自己变色了。肯定出问题了。我感觉自己很紧张,孤独而又困惑。我真希望弟弟在这里。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点了点了快呼叫#1,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如果我把这些事情告诉杰克的话,或许他可以告诉我生了什么。我只需要和他谈谈,然后——
“嘿,伊万。”手机另一边传来的却是戴夫的声音。
我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拨出去的号码。没错,是杰克的。这就奇怪了,为什么是戴夫接起了杰克的电话?杰克又去戴夫家了吗?我记得他跟我说今天打算待在农场里的。我回答道,“哦嘿,兄弟,杰克呢?”
“在另一间房里,她应该马上就来了。”戴夫回答道。
我眨眨眼,戴夫说,“她应该马上就来了”?她?他们肯定又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戏什么的。真棒,棒极了,他们正玩得开心到处犯二,而我却独自待在芝加哥,身上还出了些怪事。唉。
我揉着太阳穴,“啊,我知道了。好吧,没事。告诉她我的飞机已经降落了,我已经安全抵达旅馆了。按照计划,我大概五天后回来。”
“好的,玩的开心点!”戴夫说完,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我真的很想要和杰克谈谈,但我又希望能找个恰当的时机再说。把他从角色扮演里硬拉出来,然后告诉他我的头不对劲,这看起来也太奇怪了些。我再次揉了揉额头,然后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博览会今天就开始了。我应该去看看,没准能够让我暂时忘了头的事。
这博览会真的太挤了!我得说,这博览会每年都越做越大了。不过至少晚餐还是很好吃的,我保证我从餐厅离开的时候绝对比早上重了好几磅。是时候回展厅和那些摊主聊聊了。
我走到一个卖涂抹蹄子的外敷膏药的小摊边。桌子旁的标语说这个膏药是用来治真菌感染的。嗯,我农场里的确有这种问题。标牌上是一只奶牛,不过我想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给别的四蹄生物用。“打扰一下,老板,这个——”
“它能给你的马儿们带来奇迹!”小贩微笑着说。
这就很奇怪了,他会读心术吗?可能只是他一直被问到关于马的问题,于是也认为我的问题也是和马有关了。我谢过他,取下了一本小册子过一会儿再看看。
我走了大概十几步,经过了一个摊位前,摊位的老板就喊道,“啊,精通养马的农场主,快来看看我们的新马具啊!”
我停了下来看向那个家伙,“你怎么知道我是养马的?”
那个小贩只是大笑了起来,然后开始给我展示那些宣传册,以及几幅他们的马具的照片,我婉言谢绝了。我看了看表,晚上七点五十五,这个地方九点关门,所以我还有很多时间——
“嘿,阿宅!这里可不是漫展!”一个过路人突然对我大声叫嚷,然后和他的朋友大声笑着走开了。我转过身去看着他们。他刚刚叫我呆子?我有六尺五寸那么高,而且身材也很好,我可不记得以前有谁敢叫我阿宅。等等,是因为头吗?是不是头太长了,让我看起来很像个阿宅?靠,我真得好好处理一下这个问题了,买个帽子什么的。
我想暂时先忘了这些,于是我走到另一个摊位前,开始看起了他们的一些小册子。
“这本小册子是给家养牛的,你可能需要的是这本给家养马的。”我抬起头来,看见摊主正和善地看着我,微笑着递给我一本小册子。我接了过来,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这一连串的神预测开始变得恐怖起来了。“谢了……但是,呃,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养马的吗?”
这个人的微笑并没有减去,“其实你的想法很棒啊,帮了我们这些小贩大忙了。我们每次都得费心猜测顾客是干什么的,但你却走在我们前面,为我们好好打扮了一番!现在简单多了!”
什么?我就是穿着牛仔裤,蓝t恤而已啊。“对不起,先生,我不明白?打扮?”
摊主继续笑着,指了指我的脑袋,“我还得说你干得不错。”
我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从桌边走开了,我伸出手摸着我的脑袋。我脑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别人觉得——
我的手碰到了我的耳朵,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耳朵完全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而我身体的感觉也确认了我的猜测,对,那的确就是我的耳朵,但我也清楚它的位置太高了,而且它毛茸茸的,还很长。我立马扔下了手里的纸和小册子,跑向了洗手间。我需要一面镜子。
我走进洗手间,很不幸地是里面挤满了人。好吧随它吧,我要找个镜子,现在就要。我看见了洗手池,走到了镜子前——我操!我站在那儿,愕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脑袋顶上顶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马耳朵,我走近了些,伸出手摸了摸。摸起来就和真的一样,和我在农场里摸到的马的耳朵一模一样。而最奇怪的是,耳朵上长着的是红色的毛皮,不仅是因为红色毛皮在马类身上很少见,而且这种颜色对于我白色的皮肤也太显眼了。
“哇哦,真棒,做工真精致。”我听见我身边的一个洗着手的陌生人说,“是我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好的cos了。还穿到了这里,很棒的主意,还能告诉那些摊主你需要哪种动物的资料,很机智啊!”
“啊对,谢了。”我喃喃道,继续看着镜子。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几个小时前还没有的!“就像那个纹身和头一样”,这个念头划过了我的脑海。这些东西之间有什么关联吗?等下,不可能啊,根本说不通啊!但如果把这些东西分开考虑的话,那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对吧?
“我靠,还会转?太真了!等下,你是怎么做出这俩耳朵的?”现在我身边这个家伙正又兴奋又迷惑地看着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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