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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耽搁了一段时间,三人缓缓进门,严丁青不觉有异,一门心思捣鼓煮茶的紫砂壶,茶杯烫过一轮的间隙,他抬起头便笑,殷勤招呼程濡洱坐下。
芝华从身后过,脚步略微迟缓,严丁青没瞧见。
方才踉跄一下,当时没觉得疼,脚踝后知后觉发热,芝华默默r0u了消肿药酒,再出来时,严丁青已经和程濡洱聊到他手里的最新项目。瞧见芝华慢吞吞的样子,严丁青诧异地停了停,:“怎么一gu药味儿?”
“刚才在院子里好像扭脚了,抹了点药酒,抱歉。”芝华说得倒平静,只是不知道这声“抱歉”是对谁说的。
沙发另一头,程濡洱抬手看一眼手表,虽一言不发,跟在一旁的裕生马上站起身,说道:“程先生,时候不早了,明日还有别的行程。”
芝华看过去,程濡洱又是那张微微不耐的脸,g脆利落地站起来朝外走。严丁青又暗自推了芝华几下,示意她跟出门送送。
一阵小幅推搡,带动一串轻微的窸窸窣窣,也不知程濡洱是否听到了严丁青和芝华的动静,他并未回头,只是分外平淡地说:“不必送了。”
深夜风铃声格外清亮,大门一开一合,院外引擎轰响,一束灯光滑过落地窗,遥遥远去。严丁青愈发懊恼,后悔没利用好这次夜谈,为自己拉下最有力的投资商,自顾自絮叨半晌,扭头看见芝华仍在轻轻地r0u脚踝。
“偏要这时候扭脚,早说过别穿真皮底鞋,又容易磨损又容易滑。”严丁青絮絮埋怨,又叹口气,“我来给你r0u吧。”
手接触脚踝的刹那,芝华条件反s地往后缩,又生生停住。
“算了,你去休息吧。”严丁青细细看她的神se,俨然应激地紧张了,只能做罢。
芝华点点头,试着活动脚踝,套上拖鞋慢悠悠上楼去。
快走到卧室门前,她听见严丁青跟上来的脚步声,“这次吃饭怎么能碰上程先生,还能让他送你回来?”
他像是复盘因果,以便计划下一次碰上程濡洱。
“黎太太请他帮忙送我回来,因为我住得远。”芝华脚踝疼得发热,实在不想多说,“黎太太好像是他嫂子。”
灌木丛里的惊险和恐慌,被芝华默默咽下去。
严丁青忽然变得雀跃,兴致b0b0地规划着:“以后多和黎太太来往,她喜欢什么,下次我买了你带过去,这些阔太太都喜欢华而不实的玩意儿……”
耳边窸窸窣窣,芝华的思绪逐渐飘忽,她的目光游荡到严丁青睡袍的领口,在之前某一个早晨,她将脏衣篓里的衣服拿出来洗时,也是在这样的领口处,找到一根卷曲的hse长发。
很显然,那不是她的头发,芝华是黑se的长直发,很少在头发上huax思。这说明严丁青出轨了,也许他们之间不该用“出轨”这个词,更合适的说法应该是,严丁青终于找到了他应该去ai的人。
从他们婚姻开始的那一刻,芝华就真诚地希望,严丁青能获得幸福的家庭,但不是和她。
芝华拍了张照发给母亲,通知母亲严丁青出轨的事实,她想说离婚,字还没打完,母亲的电话打进来,里头的训斥让人头疼。
“我早说让你抓紧怀孕,对男人姿态要软、要温顺,小严现在还肯要你,你得努力巩固自己的地位,怎么能让外面的nv人玩到家里来?”
“如果他有了喜欢的人。”芝华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我应该跟他离婚。”
“你疯了?当初多亏小严肯娶你,他这个条件的男人,有几个情人很正常。你经历那事儿,还指望能找到个柳下惠?”
母亲说得很急,又觉得有些伤到芝华,语气缓一点劝:“做人要知足,不能要求太高。”
这句话听起来荒唐可笑,原来对芝华而言,要求另一半不出轨,已经算她要求太高。
更何况,她从未要求严丁青成为柳下惠,芝华只是觉得严丁青应该拥有一段正常的婚姻。
当晚,母亲不请自来,殷勤地做了一桌饭。严丁青没有太大反应,面对岳母旁敲侧击,他一脸坦荡。
饭桌另一边,母亲仍好声好气地使劲夸他,仿佛好听的话多说几遍,他就会幡然醒悟。
晚饭结束后,严丁青没有参与收拾,他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昏昏yu睡。母亲在厨房里弓着背清理食物残渣,芝华想搭手把碗碟放进洗碗机,被母亲抬手按下。
外面是电视声,综艺节目里的罐头笑时不时飘进来,母亲以极轻的声音说:“是妈妈对不起你,你的爸爸也出轨,妈妈没能力教你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妻子。”
芝华的心才刚软下去一块。
“不要冲动,你没有这种资本。”母亲当头浇下一盆冷水。
耳边是哗啦的厨房水声,芝华感受到一gu窒息,绝望的窒息,柔软而冷漠地缠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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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确定房门已锁,芝华才敢安心去睡。她并非从开始就和严丁青分房睡,婚礼当晚她也努力尝试过,和严丁青躺在同一张床上,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接受严丁青抚上来的手,但无法控制自己浑身颤抖,抖到严丁青觉得这幅样子实在可怜。
“算了,我也知道你还是害怕接触异x。”他叹口气,在床边坐下,“我们以后慢慢来。”
那时,芝华愧疚又感激。
她曾真的想努力克服心里这道y影,哪怕是抱着报恩的心态,尽自己身为合法妻子的义务。他们陆续又试了两次,每次都在芝华失控般的哭泣里宣告失败。后来便分房睡,自然而然地过上了无x婚姻。
在这种前提下,芝华早料到严丁青会出轨,她期盼离婚的机会,抑或说她根本没想和严丁青结婚,这场婚姻是父亲强y安排。
父亲和母亲的看法很一致,“小严肯娶你最好不过,你还觉得你有得挑?”
这类话听得太多,芝华常觉得低人一等,不只是面对严丁青,和其他nv人相b,她也总觉得自己莫名地狼狈。
去年夏天,婆婆过来暂住了几日,芝华不得已和严丁青同睡,愣是夜夜失眠,严丁青稍一翻身,芝华就像惊弓之鸟,猛地往床边缩。
婆婆嫌弃芝华肚子没动静,嘱咐她多吃点保健品,又要求芝华去妇科医院瞧瞧,“芝华,你别怪妈说话太直白,定期必须去医院查查,你当年被人强|j,难免被传染什么不g净的病……”
“妈!够了!”严丁青少见地发了脾气。
芝华一动不动坐着,脊背尽力绷直,总觉得自己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
后来,忘了究竟是怎么收场,芝华听见他们母子俩争吵,严丁青气得脖颈青筋突起,令芝华心里的愧疚又深几分。她不由得遗憾地想,如果他们没有结婚,她本该和严丁青成为很好的朋友,就像他们20岁以前那样,从戏曲到电影无话不谈。
愧疚的感觉又多几分,并且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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