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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天台因为风大灰大，好多天没人打扫，留下鞋印很容易。她突然想到，自己闯入也会留下脚印破坏现场，“有没有不留下鞋印的方法？”她转身问两人。

“光脚？”主管歪着头想了想，“鞋套？”

鞋套？张莎莎脑海里浮现出楼下垃圾桶里飘出鞋套的画面，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平时这栋楼有哪些人员出入？”

“保洁、杂工和后勤人员，主要就是放、拿杂物，人不多。”主管答。

“需要穿鞋套吗？”

主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鞋套是看护室、诊疗室专用，不过也是根据老人身体状况而定，有时并不需要无尘环境。”

“也就是说鞋套用得不多，但想得到它很容易？”

“对。鞋套和口罩、酒精一样，放在前台大家共享。”

“行，给我也来一双鞋套。”

片刻后，张莎莎要来了和楼下垃圾桶里的同款鞋套。穿上刚走了几步就发现，这种纺布鞋套虽然留不下鞋印，但依然会留下印记，看上去比鞋的轮廓要大一点，外形是不规则的椭圆形，一步一印，还是可以看出有人来过。她想了想，拿出手机，边走边拍自己路过的地方，以区分是案发后留下的印记。

越往围墙缺口方向走，大码鞋印越清晰。这可能是这边灰厚的原因，她想。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大码鞋印旁还有一串不太清晰的椭圆形印记，她将那印记和自己脚印一比对，心里一惊——几乎差不多大小形状的脚印！也就是说现场还有第二个人？穿着鞋套？还是个女人？

顺着椭圆形印记往前看，围墙缺口处印记明显更多更深，还有很多重合脚印。而大码鞋印也随之增多且淩乱。再往回走，这才发现，在天台的入口处也有椭圆形印记。

不是说天台只有李力一人上去过吗？

楼下垃圾桶的鞋套怎麽回事？

她虽不是专业的刑警，但从案发现场观察到的情况分析，也能知道李力并非是单纯的意外坠落。她的心髒抑制不住地怦怦乱跳，快步走到入口处，对院长说，“现场还有第二人，情况没我们想的那麽简单，必须报警。”

“不能报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伴着颇有节奏的高跟鞋落地声。张莎莎不用看就知道，又是她。

张爱华带着甘助理风风火火赶到，瞥了一眼院长和主管，对张莎莎说，“养老院才营业三个月，现在正是加大力度宣传推广的时候，如果曝出死人的事，谁还敢把老人送到咱们院里？到时候，不仅养老院办不成，可能还会影响集团的名誉！“

张莎莎考虑过，但她觉得此时了解事情真相更重要。“如果李力是他杀，兇手可能就藏在院里，不把他抓出来，他再伤害其他人，怎麽办？

“你的想法没错。”张爱华语气放缓了点，开始引导侄女，“但要是警方介入，性质就变了，外界会怎麽传？我们的竞争对手会不会借此事发力？方方面面你都得考虑到！”

张莎莎很不喜欢她用这种说教的语气跟她说话。在家里，她是长辈，但在公司，她只是个副总，但她依然会端着长辈的架子，什麽事都想掺上一脚，美其名曰是“你资历浅，我替你爸带带你”，实际她明白，她就是嫉怨她无能无才却能当上代理董事长。

她看她化着精致的淡妆，穿着简约黑色的小西装，挎着lv限定的包包，想起视频会议前她说要见客户，没时间参加会议，怎麽会出现在这儿？

张爱华当然不会说曾院长通知她的，只说刚好路过，想起前几天参加养老院活动时落下一份资料，顺便过来拿。

“张副总。”张莎莎擡手看了看表，表情严肃对她说，“你见的客户对我们集团很重要，如果因为这事耽误了，损失不小。你是集团的老员工了，不需要我来提醒你现在该做什麽吧！”

张爱华没料到她当着下属的面将了她一军，还板着脸打官腔，心里忿忿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皮笑肉不笑说，“我做事向来有分寸，不必你操心。倒是李力这事，要是影响到养老院的声誉，可比失约客户严重多了！”

甘助理看姑侄俩起争执，忙打圆场，说那客户临时有事，将会谈时间延后了一小时。他们路上经过养老院就发生了这事，也是赶巧了。

张莎莎没有理会，仍坚持报警。张爱华看阻止不了她，果断拿出“杀手锏”，“养老院是你爸爸亲自督办的，倾注了大量心血，对他的意义非凡，如果出了纰漏，你不等于把他往死路上送吗？！”

这句话直击张莎莎软肋。今年年初起，父亲张国栋因受了刺激，旧病複发，抢救了好几次，勉强保住了性命。目前病情时好时坏，确实不能再受刺激了。再者，她主管的养老院出了命案，本来就不服她的下属还不知会掀起什麽浪，到时立威就更难了。

就在她犹豫之际，张爱华帮她拿了主意，“我们都先冷静一下，想想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到了晚上，李力的妻女在甘助理带领下到了太平间。看着丈夫严重变形的尸体，李妻表情木讷，很是平静，倒是女儿哀嚎了几声，又怕妈妈生气，只得憋着悲伤无声淌泪。

张爱华双手环抱着胸靠在停尸房门口，耐心等她们告别完。

“我知道你们生活困难，全靠他一人挣钱。这是两百万，拿去给孩子念书。”她将卡递给李妻。

李妻脸色惊讶，没想到能得这麽一大笔钱，双手哆嗦着接过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