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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轻语（第1页）

西荒大漠，沈家兵门

风飞雪原本以为沈恋川会跟着她妹妹一起走，没想到在送别他们一行人离开兵门之后，却现沈恋川并没有同行，而是站在门口而他们挥手告别。

等到沈诗芸他们的车开远了以后，她才问道“你不用一起去吗？”

“沈总管被沐所伤，现在还躺在床上疗养。我和诗芸如果都走了的话，兵门的事务谁来管？”沈恋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本来她才是兵门现任门主，我只是代行门主之事而已，现在可倒好，弄得我像是门主似的。”

风飞雪浅笑了下，一边和他漫步往回走，一边说道“其实你挺适合当门主的，你身上有一种领袖的气质，又这么聪明，为什么当初要把兵门大权让给你妹妹？”

“我当初让给她主要是不想让兵门分裂，其次就是我这人喜欢到处闲逛，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被拴在一个地方天天处理事务。”沈恋川将铁扇轻轻打开，边摇边说道“像以前一样四处云游，结交好友，遇到像一笑那样的知己可以痛饮上个三五天，岂不快哉？”

风飞雪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个微笑的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看上去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恋川见她不说话，于是便主动说道“飞雪，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讲吧，你我是朋友，有话不必藏着掖着。”风飞雪在【朋友】二字上加了重音，说道。

此刻两人正好走到了一棵大树旁，周围并没有其他弟子路过，很是清净，因此他也不怕被别人看见乱嚼舌根。

他站在了原地，沉淀了几秒钟后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父亲从小时候就特别溺爱我，沈氏三杰里我得到的父爱比哥哥妹妹加起来还多，甚至在我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已经决定要把兵门将来传给我。这也间接导致了我大哥沈三鹤愤愤不平，离开了兵门。”

“你……突然和我说这些干什么？”风飞雪没有听懂他的意思，问道。

“我是想说，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基本都能得到满足。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以外，没有我父亲不能给我的东西。这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优越感，觉得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我沈恋川得不到的。直到……”沈恋川抿了抿嘴唇，停顿了一下后说道。“直到你前几天拒绝了我。”

“……”风飞雪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知道自己那日的话肯定深深伤害了他的心。但自己却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把那句话收回来。只得说道“对不起，那天我……”

“不不不，你误会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沈恋川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以免风飞雪误会自己的意思，以为他在强颜欢笑。“我是说……你让我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和其他的人一样，同样有缺点。”

“恋川，即使你有缺点，我也不是因为这些缺点才拒绝你的，我是因为……”

“你是因为心里有剑大侠，所以装不下别人了，对吧？我清楚。”沈恋川抢在她前面说道。“那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当初从官兵手上把你救下来的人不是剑大侠而是我，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风飞雪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看着沈恋川真诚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能蒙骗应付他去回答，必须深思熟虑后给出自己的答案。她想了一阵后，说道“会，因为你和冲之一样都是优秀的男人。但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够了，足够了。”沈恋川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他这些天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在风飞雪说完这些话后落了地。“谢谢你今天能跟我说这些话，帮我做了个决定。”

“我？”风飞雪摸不着头脑地问道“我帮你做什么决定了？”

“你想为剑大侠守一辈子寡，我尊重你的意思。我决定终身不娶，直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啊？！”风飞雪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个决定，大吃一惊。

“咱俩同岁，哪怕是等到咱们七八十岁已经满头白的那天，只要你对我点了头，我就会正式娶你。在那以前，我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

“你！”风飞雪像是被噎住了似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想了半天后才说道“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样的，这天下的女人有的是，比我好的有的是，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呢？！”

“我不要天下的女人，我不要比你好的女人。我要的只有你，风、飞、雪。”沈恋川郑重其事，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她的名字，然后说道。“从在风渡镇九月坡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在心底里下了这个结论了。我尊重你的做法，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

“……”风飞雪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样的话，我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只好带着冲之离开这里了。”

“无论你去哪儿都一样，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我就在兵门等你。”

“你……”风飞雪气得跺了跺脚，说道“你这是在逼我！”

“我没有逼任何人，你的心装不下其他人了，难道不允许我的心只装你一个吗？”沈恋川的口才岂是风飞雪能比拟的？不过他这番话却并没有太多的技巧而言，全部都是有感而的。“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吧，免得再说下去咱们连好朋友都没得做了。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先去忙了就不陪你和剑大侠吃饭了。改天叫上自有，咱们几个人好好摆上一桌。”

沈恋川将铁扇一合，冲风飞雪略施一礼，转身便走，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坚毅的背影。

风飞雪心中五味杂陈，平生第一次如此茫然。她感觉奇怪，为什么自己刚才听到沈恋川说为了自己终身不娶时内心会这么激动？如果沈恋川是个路人，或者在她内心中完全没有地位的男人，那么他娶不娶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自己心里到底把他摆在了什么位置？他真的只是一个好朋友这么简单吗？风飞雪不禁愣在原地，陷入了久久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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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要三天时间才能开到凯尔汀堡，布兰特他们又要在漫长的旅途中过夜。沈诗芸为他们每人订了卧铺，本来想要给布兰特和路易斯分别订一张，但路易斯婉言谢绝了，说她和布兰特住一间就可以了。

沈诗芸和沐见了一阵尴尬，因为在兵门时他和路易斯住的是双人间，而这节车上的软卧每间只有一张床。看着他们俩晚上回了自己的房间，沈诗芸才小声问菲尔道“你们王子和路易斯一直这么睡在一起吗？”

“对啊，怎么了？”菲尔和两位女士一边在用餐车厢吃着晚餐，一边答道。

“他们是什么关系，情侣吗？”沐一边用吸管嘬着饮料，一边问道。

“不是，我们王子在暗星地下深处的棺材里沉睡还未启用的时候，路易斯就陪在他身边了。平常人会以为他们是主仆关系，或者……主人和武器的关系。不过我跟在布兰特身边久了，觉得他们俩更像是亲人关系。路易斯就像是大姐姐一样在照顾他、保护他，无论白天和黑夜，这俩人永远在一起的，从没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