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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八凌夕...

  归剑明是在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遇到凌夕的。

  他还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午后，刚刚分班的缘故，互相很陌生，安排座位的时候看着同桌都有些尴尬。

  归剑明因为个子最高，视力又是1.5，所以主动要求坐在最后一排。

  没有人想跟他坐，或许是耳闻过他的冷漠高傲，又或者是害怕跟帅气的他坐在一起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当老师问&1dquo;谁愿意坐最后排”的时候，一时没有人回答。

  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冷场，老师也有些尴尬，赶忙圆场说：&1dquo;我知道，很多同学视力不好&he11ip;&he11ip;”

  有个清秀的男生突然站了起来，微笑着说：&1dquo;老师，我坐最后吧，我的视力很好。”

  老师松了口气，笑着说：&1dquo;好，那你就跟归剑明坐同桌吧。”

  男生点点头，走到最后排放下书包，微笑着伸出手来，&1dquo;久仰，我叫凌夕。”

  归剑明礼貌地伸手跟他握了握，&1dquo;你好。归剑明。”

  &1dquo;喂，我知道你叫归剑明啊，不然我干嘛说&1squo;久仰’。”凌夕笑得很开心，坐下来一边整理书包一边说，&1dquo;一直听人说你的事迹，成绩又好，人又低调，所以很想认识你的，没想到分到一个班，也算有缘呢。”

  &1dquo;嗯&he11ip;&he11ip;”归剑明淡淡应道。

  &1dquo;哎，你怎么报文科了？我听说你上次数理化都考满分来着，我们物理老师天天表扬你，上课的时候老说，你们看看人家归剑明同学，这么难的题目都能考满分，瞧瞧你们，一个班六十个人，上六十分的倒没几个。”凌夕顿了顿，又说，&1dquo;你好像特别聪明。那么难的数学题都会做。”

  归剑明淡淡道：&1dquo;满分只是运气好。不会做的几个选择题，我猜的答案都对了。”

  &1dquo;唔，那也是运气很好啊。”凌夕说着又笑了起来，&1dquo;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我数学最烂的，有空就教教我吧。”

  &1dquo;嗯。”

  &1dquo;当然，我可不是为了你教我做题才跟你当同桌的，我只是很想认识你。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考哪个学校啊？我的目标是&he11ip;&he11ip;”

  凌夕话很多，多到归剑明觉得耳边像是坐了只麻雀。

  男生话这么多的他还第一次见，所以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不过，归剑明自己不爱说话，有凌夕在旁边一直说个不停，倒也不觉得无聊，有时候，甚至会被他一些奇怪的想法逗得笑起来。

  凌夕成绩很好，只是偏科偏得厉害。他历史地理很多时候拿满分，数学却一直在及格线徘徊，所以归剑明经常给他讲题目。

  凌夕对数学很头疼，归剑明讲好几遍他还是搞不懂，归剑明也不会不耐烦，他每次问题目，归剑明都会耐心给他讲。因此，凌夕经常夸他说：&1dquo;你是我见过的最耐心的人了。”归剑明只是平淡地说：&1dquo;我有个朋友叫夏羽，数学比你还糟，从小给他补课补习惯了。”

  跟凌夕同桌两年，算是高中时代最好的回忆。高三报考志愿的时候，归剑明填了本地的T大闻系，那样小唯就是他的师姐了，他总觉得，有熟人的地方会温暖一点。

  全班聚会吃散伙饭的那天，很多人都喝了酒，凌夕也被灌酒，显然是醉了，跑到角落里大声跟归剑明说：&1dquo;归剑明，你知道吗？我报的是T大中文系，我已经拿到通知书了！”

  &1dquo;哦？那恭喜你。以后我们又是校友了。”归剑明微笑着说。

  凌夕神秘兮兮地道：&1dquo;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报一个学校吗？因为&he11ip;&he11ip;我暗恋你好久了。”

  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凌夕似乎也察觉到诡异的氛围，回头看了眼一脸抽搐的众人，终于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瞬时酒醒，涨红了脸。

  既然已经说了，骑虎难下，凌夕索性豁了出去，继续往下说：&1dquo;我们&he11ip;&he11ip;在一起好不好？我&he11ip;&he11ip;我喜欢你。”

  屋里顿时爆一阵尖叫声，口哨声，还有一些人搞怪的喝彩声：&1dquo;好！归剑明快答应啊，看人凌夕都当众告白了！”&1dquo;答应了吧，快答应了吧！一起去T大比翼双飞多好啊！”&1dquo;真没想到散伙饭遇到这么喜庆的事儿！”&1dquo;哎哎，我们凌夕喝了酒胆子也变得这么大！”&1dquo;小归快答应吧，你看凌夕羞得都快站不住了。”

  凌夕被众人说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攥紧了手指。

  归剑明看了他良久，才微微笑了笑，柔声说：&1dquo;好。”

  在震耳欲聋的起哄声中，归剑明轻轻抱住了他。感觉到怀里那个清瘦的男生激动地微微着抖，归剑明也觉得，心里变得柔软了起来。

  其实，凌夕告白的那天，他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反而是惊讶多过喜悦的。

  自己对凌夕并没有达到爱的程度，当时答应跟他在一起，只是不讨厌他，或者说，挺喜欢他的性格。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会让凌夕很难堪。

  高中那两年同桌的时光，凌夕也带给过他很多很多的快乐，再说他很清楚自己不会喜欢上女人，所以，当时没有过多的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后来，跟凌夕一起来到T大，两人一直在一起，怕同性情侣在学校会太过招摇，凌夕就建议两人出去租房住，归剑明也答应了下来。

  同居那段时间过得很舒心，凌夕虽然话多，可相处久了也渐渐摸清了归剑明的脾气，在他看书的时候就会乖乖闭上嘴，安静地靠在他身边。

  就这样在一起，两年多，日子一直很平静。归剑明甚至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可以陪伴在一起，相守一生的人。

  大二寒假的时候，孤儿院的老院长生病了，归剑明和夏羽李唯他们都回去探望，一群一起长大的孤儿，陪着院长过了最后一个春节。

  在院长的坟前，一群人都哭了，只有归剑明沉默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没有流一滴眼泪。跟他一起长大的人都知道，他这样沉默的时候，往往，才是最难过的时候。

  归剑明记得，那天是正月初七，或者气温太低了，飘下来的水滴居然凝成了冰，抬头看去，像是在下雪，只是细碎的雪花落在地上马上就化成了水。

  归剑明又一次去了院长的坟前，待了太久，腿都有些麻了，天快黑的时候他才终于站了起来，收拾起行李。

  夏羽说：&1dquo;你明天再走吧，这么晚了还在下雪呢。”

  归剑明摇了摇头，说：&1dquo;我想现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