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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二探父母（第1页）

以前回家探亲由于交通不便，绕道迂回，费时间，花销也差不多，庆阳飞机场刚刚开通，邓衡岳这次探亲回家选择乘坐飞机回老家探亲。

兰姿萍给未来的公公婆婆买了许多礼品和食品让邓衡岳带着上路，然后又将邓衡岳的三节头皮鞋擦得乌黑亮。然后又一同走向了理店。

民安市区距离中川机场路程不过也就五六十公里，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要乘坐飞机必须提前一天到达机场住宿就餐，不过这些都是免费的。

通往机场的老路也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老牌的解放牌大轿车度很慢，将近三个多小时才哼哼哧哧来到机场，中川机场很冷清，客流少的可怜。

很快便登记好了招待所，打开房门，住进了三楼靠近机场的一个房间里。

这天下午刮着大风，以前没见过飞机，隔着招待所后窗能看到机场跑道，机场停机坪没有大型客机的停放，只有几架战斗机在不停的起飞降落，降落时只见从飞机的尾部甩出一条白色长带子，瞬间变成了圆形降落伞，逆风扩张抖动摇摆，拼尽全力拽住飞机以增加阻力，降低度，安全着6。

候机室里，一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个比收音机大一点的东西在捣鼓，室内广播里正在播放着流行歌曲，只见小伙子边听边录边放，觉得很是稀奇，以前虽然没见过，但是邓衡岳心里猜着这个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录音机。当时国内没有这个技术来生产，应该是个进口货。

上午九时许，邓衡岳乘坐的一架安24小型客机起飞了，只有十几名乘客。昨天刚理的型喷了胶显得很精神，脊背紧紧的靠在起飞上升的座椅上，只见机场里的建筑物变得越来越小，逐渐的被飞机甩在了机身后面。满怀着初次乘坐飞机的新鲜感和好奇感，迎着旭日东升的太阳，遨游在了蓝天之上。

两耳嗡嗡作响。小型飞机飞的不是很高，隔窗俯瞰大地一座座山峦此起彼伏，再也没有以前那么高大了。一条条小溪河流弯弯曲曲不见头尾。当飞机飞过六盘山时山上的苍松翠柏尽收眼底，弯曲盘旋的公路上汽车像蜗牛似的在爬行。机身旁边有几朵白云在懒散的漂浮着。

到了西峰下了飞机之后邓衡岳便登记住进了旅社，买到了次日到三岔的班车票，因为这次带的东西比较多，一个人背不动，邓衡岳给在原卯公社的父亲打了长途电话，让家里来人到三岔接他。

在邓衡岳回家探亲之前，去年和兰姿萍一块新招工的知识青年当中，有一位家住西峰，前几天已经回家探亲的王晓丽临走之前曾经告诉过邓衡岳她家的地址，下午没啥事情，准备过去转一圈。

在仓库的新工人当中，平时一位并不显眼，默默无闻，少言寡语，不露神色，衣着朴素的王晓丽趁着闲暇之时正坐在家中织毛衣，这一天她身穿白色带花的连衣裙，瓜子脸，一双大眼睛，双眼皮层次特别分明，回家后也烫起了大波浪式型，浑身散出浓浓的香水味道。显得特别美丽而大方，看见邓衡岳的到来，立刻带着微笑，带着渴望，热情的为他递烟沏茶。落落大方，很有点大家闺秀之风范，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坐了一会儿邓衡岳便起身告辞，王晓丽强留在她家吃饭，被邓衡岳婉言谢绝了，她将邓衡岳送出了家门。

中午时分，从西峰往三岔的班车准时来到了母校所在地三岔。下了班车，邓衡岳站在班车旁边，仰望着班车顶部行李架上票员正在那里卸载着旅客的一件件行李包裹，看到邓衡岳的包裹被徐徐落下，他刚伸手去拿，这时只见三弟眼疾手快，迅接住了包裹。嘴里说道：“二哥，我来了，你松开，我帮你拿。”三弟的个头明显比邓衡岳高大了，成为了一个很壮实的小伙子。

邓衡岳说道：“你今天来的正好，没有你的到来我今天估计是回不去了”

三弟说道：“昨天晚上爸回来说你打电话今天下午回来，东西多，一个人拿不回来，我本想着拉一条毛驴来接你，又想着你会骑自行车，还不如找上一辆自行车方便些，昨天晚上我就借来了一辆自行车，没想到我不会骑，今天早上天不亮我就出了，一直从原卯把自行车推到了三岔，耽误了一点时间，还好，刚刚赶上班车到站。”

邓衡岳问道：“家里爸和妈都好吗，你最近咋样？”

三弟说道：“爸和妈都很好，咱们家其他人都已恢复了城镇户口，吃上了商品粮，就是我因为年龄过十八岁而恢复不了城镇户口，家里就剩我一个农民了。最近国家刚刚恢复了高考制度，我正在复习，准备参加高考。”

邓衡岳心里有点担心的说道：“你已经撂过书本三四年了，估计都忘得差不多了，这几年一直在生产队里参加劳动，能考上吗？”

三弟说道：“我虽然没有上过高中，但是我以前初中的基础比较好，最近我又把初中的课程复习了一遍，感觉还没有忘掉，在加强学习一下，考大学肯定不行，我就报个中专试一下，估计还是有希望的，要不然我就只能一辈子打牛后半截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会争取的。”

感觉三弟毫不气馁，信心满满，邓衡岳很开心，说道：“那好，希望你好好复习，自己争口气，这件事情咱们家里恐怕谁也帮不上忙。我相信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兄弟俩边说边将邓衡岳所带的提包结结实实的捆绑在了自行车的框架上。

邓衡岳说道：“现在刚好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我们先在三岔食堂里吃完饭再走也不迟。”

三弟说道：“二哥，不用了，我还带着馍馍呢，咱们两个边走边吃。”

邓衡岳说道：“三弟，你下一趟馆子也不容易，今天有二哥在，理所当然的由我来请你搓一顿，给你改善一下。”

一贯嘴馋的三弟咽了口唾沫说道：“好！那我今天就跟你沾光了。”

从三岔回原卯的路程邓衡岳是再也熟悉不过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大都走捷径小路，有些地方如同羊肠小道差不多，这次他和三弟推着自行车，必须要围绕着蜿蜒崎岖的公路前行。

看样子最近这里很长时间没下雨了，完全是泥土填挖的公路之上，干燥的泥土公路，被汽车碾压过的辄印浮动起来的汤土足有两三寸之多，两道汽车轮之外的地方倒也有些比较硬实的路基可以行走。到了看似平坦的地方邓衡岳可以骑着自行车带着三弟走一截，绝大多数时间都要推着车子向前行走，有时候还要经过汤土层，两只脚采踏在汤土之上，“噗嗤噗哧”荡漾起来，累得他俩两气喘吁吁，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滴滴”身后传来了一声长长的汽车喇叭声，轰隆隆的渐行渐近，邓衡岳和三弟赶紧往公路边上靠了一下，给后边行驶过来的汽车让路，汽车司机也许出于好心，来到他们身旁的时候便有意减慢行，可既就是这样，鼓囊囊的汽车轮胎，碾压在粉末状的汤土之上也荡漾起滚滚的土浪来，三弟下意识的用手来回挥手遮挡，当汽车向前驶去以后，他俩的衣服和鞋子基本上已经落满了飞扬起来的汤土分子结构。最为可惜的是邓衡岳前天下午刚刚理修剪好的型这会儿一下子变成了泥塑造型。

太阳即将落山时分，兄弟俩回到了家中。

母亲先迎了上来，慈祥的脸庞之上犹如开了一朵花一样，两个酒窝似乎都在光，当她看见兄弟俩风尘仆仆的模样，嘴里大声嚷着让大妹赶紧端来洗脸盆让洗脸准备吃饭。

大妹上初中了，四弟和小妹在上小学。小妹很聪明，看过一次县文工团表演的节目，晚上在家里的土炕上给大家表演起来看过的《纺线线》节目，一举一动，甚是认真，活泼可爱，一家人欢快幸福，其乐融融。

邓衡岳打开了帆布旅行包，掏出了所带回来的东西，父母亲对于未来的儿媳妇自然是赞不绝口，欢乐开怀。父亲爱喝酒，平时舍不得喝，只有在家里遇到喜事的时候特意让母亲做两个小菜，自己拿出白酒喝上两杯以示祝贺。

每次回家探亲，父亲都要求邓衡岳必须要到张家卯探望一下，在这里相认的老外爷和几个舅舅，这次也不例外。

回到单位以后，兰姿萍和她的姐妹蒋艳萍来到邓衡岳的宿舍，蒋艳萍说道:“邓哥，你走了这一阶段可把我姐姐想坏了，天天在念叨你”

邓衡岳说道：“其实我也很想她，只不过是我们家住在山沟里，交通不便，想也没有办法。只能是飞机上吹喇叭——空响。”实际上在那个年代通讯是非常落后的，一般都是信件往来，有急事得花钱到邮局拍个电报，打长途电话千里迢迢转来转去，线路损耗严重。声音小了对方是听不到的。对于我的归来兰姿萍从内心来讲也许是真心期待着。

经过近两年多的保管员工作实践，得到了仓库领导的赏识。根据上级的指示，对于仓储业务实行全面规范化管理，这是一个新课题。为此，张主任专门设置了一个新的工作岗位，仓库“业务专干”，也许这个岗位是非邓衡岳莫属。张主任直截了当让邓衡岳就任。和仓库主任副主任保卫干事在一间办公室里合署办公。邓衡岳交清了保管员工作，搬到了主任办公室，当上了仓库的业务专干。

元旦前几天，省百货公司组织了由咸阳百货站，天水百货站，张掖百货站，嘉峪关百货站几个二级百货站的储运科长以及吴家庄仓库等一支庞大的业务学习参观团队，一行十四人，由公司党委刘副书记带队，前往青岛和鞍山全国商业仓储系统先进典型单位去学习，去取经。张主任准备带上邓衡岳一同前往，听到这个喜讯邓衡岳的心里特别高兴，这是他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出差，兰姿萍给他买了一些食物和黄瓜之类，既可充饥也能解渴，邓衡岳也赶紧跑到商店里买了一条海洋牌香烟，一切准备就绪。

省百货公司统一购买了火车票，由于节日期间正好处于交通旺季，据说车票不太好买，人员较多，买回来的车票既有卧铺，也有少量硬座，资格较浅的邓衡岳只有硬座伺候了。

下午四点多钟，坐在东去的火车上，心里特别激动，列车再开动之前广播喇叭里都会播放一些轻音乐，轻盈而快乐，愉悦的心情难以表达。当时的列车之上座位旁边都有烟灰缸，没有限制抽烟这一说。

邓衡岳点燃了一支香烟，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旅客，在他的身旁还有着一个空座位，当列车即将到达夏官营的时候，公司储运科的小李跑到了邓衡岳的旁边，嘴里说道：“小邓，今天的卧铺实在不好买，没办法，刚才我把领导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几个只有硬座了”

邓衡岳说道：“没关系，领导们年龄都比较大了，我们还年轻，坐硬板子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锻炼。”

小李说道：“等一会天水百货站的和咸阳站的几个人我给他们通知的也是乘坐这趟火车，估计他们半道上也买不着卧铺票，你旁边这个座位是我的，你帮我看着，我再到卧铺车厢转一圈。这次学习参观我就是个跑腿的，啥事情安排不周都不行。”

邓衡岳说道：“你去忙吧，公司里的事情我们也给你帮不上啥忙，看个座位小事一桩，只有辛苦你了。”

眺望着车窗之外一晃而过的景色，冬天的北方大地不见绿色，好在太阳还勉强挂在西边，余晖洒落在大地上，一片金黄色的土地展现在眼前。

次日下午，列车过境三门峡西停了下来，邓衡岳也下车散步购物，没想到这里的烧鸡特别的肥大，顿感胃里也需要补充一些食物了，邓衡岳对着商贩买了一只最大的烧鸡，足有两斤多，花费了两块七毛钱，本想着小李过来一块分享。坐在车上边走边用手撕吧着，半只烧鸡已经吃完了，还不见小李的到来，似乎感觉肚子还没有填饱，索性大嚼起来，不知不觉一只烧鸡除过骨头之外被邓衡岳完完全全的塞进了肚子里。

半夜时分，列车到达了徐州车站准备中转，大家都下了车，出站等待着小李他们去购买前往青岛的火车票。站外几个小摊点正在叫卖着羊肉面，感觉肚子又开始饥饿起来了，索性又买了一大碗羊肉面狼吞虎咽一般的吞食了下去，邓衡岳真佩服今天有个好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