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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黎志元把我带走的。他过来揽我的肩，在我耳边说：&ldo;来，跟我走。&rdo;肖言又变回了人，他冲过来，挥开了我身上的黎志元的手，他说：&ldo;放开她。&rdo;那洪钟又作响：&ldo;肖言，让她出去。&rdo;肖言的眼睛湿润了，我看着他，像是溺在了深海中。我在肖言的目光中，跟着黎志元离开了&ldo;花好&rdo;。我看见了肖言的身不由己，看见了那双白发的老人给他划下的界限。末了，我看了一眼乔乔。她的目光清澈如旧。黎志元把我扶到他的车上，问我：&ldo;我们回上海吧？&rdo;我点点头，说：&ldo;开快一点，飞起来我也不怕。&rdo;车才刚移动，那侦探又打来电话。黎志元应允了他一个数字，他透露给我们一个消息。他说：&ldo;肖言现在的父母，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rdo;我收到肖言的短信，寥寥几个字：先不要回上海。我把短信给黎志元看，黎志元摸了摸我的头：&ldo;我陪你。&rdo;我继续利用黎志元对我的惦念，我觉得自己因为可卑而变得卑鄙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和黎志元静悄悄地坐在车里。夜色天天如出一辙，美丽与否相差不过毫厘。我问黎志元：&ldo;今天的夜色美吗？&rdo;黎志元说：&ldo;不美。&rdo;我对黎志元说：&ldo;我的家庭是最普通的家庭，我的爸妈是最普通的爸妈。他们用一辈子赚出一套房子，把最好吃的留给我吃，希望我学业有成，有个体面的工作，再嫁个靠得住的男人。&rdo;黎志元说：&ldo;这样的家庭，是最幸福的。&rdo;我问：&ldo;你呢？你的家庭幸福吗？&rdo;黎志元笑了笑：&ldo;比上不足，比下有余。&rdo;他不愿多说，我也不再多问。不过黎志元又说：&ldo;等你有心思听时，我再讲给你听。&rdo;的确，我的心思在那&ldo;花好&rdo;中迷了路，找不到出口。我和黎志元就这样坐到了午夜，他脱了他的外套给我披上。我说：&ldo;我从来没觉得这么亏欠别人。&rdo;黎志元轻描淡写：&ldo;我是为朋友两肋cha刀的人。&rdo;我伸手捅了捅黎志元的&ldo;肋&rdo;，黎志元吓了一跳。我笑道：&ldo;就这还cha刀呢？&rdo;终于，肖言终于打了电话给我。他说要找我谈谈，我告诉了他我在哪里。我问黎志元：&ldo;我该怎么办？&rdo;黎志元反问我：&ldo;我又该怎么办？&rdo;第七十六话：欠他们一个儿子肖言的车停在黎志元的车后，他下了车，站在车旁等我。黎志元对我说：&ldo;去吧，去问问明白。我就在这等你，如果你不需要我了，过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rdo;黎志元的话让我内疚极了，整颗心团成了一团。我把黎志元的外套还给他，下了车，走向肖言。肖言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不顾及黎志元，也不顾及自己已是别人的未婚夫。我推开他，骂道：&ldo;浑蛋。&rdo;肖言骂不还口，却问：&ldo;他是谁？&rdo;&ldo;他&rdo;自然是指黎志元。我说：&ldo;我的朋友。&rdo;我是据实以告，黎志元定位过我们的关系，是普通朋友。肖言拉上我的手，说：&ldo;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rdo;我抽出我的手：&ldo;不要找地方了，就在这里谈吧。&rdo;我在一瞬间哭了出来，我想，也许肖言再也不会抱我了，也许肖言再也不会拉我的手了，而我却没有好好珍惜之前的每一次。我的眼泪肖言见了太多次，像是要多过我对他笑的次数了。我问肖言：&ldo;你的亲生父母呢？&rdo;肖言被我问得吓了一跳，伸向我脸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ldo;你怎么会这么问？&rdo;肖言问我。我哼哼地笑了两声：&ldo;现在不是你问我问题的时候。&rdo;我觉得自己伟大极了，像是能呼风唤雨。肖言招了供。他说：&ldo;我早就应该告诉你。&rdo;我继续伟大：&ldo;现在也许也不晚。&rdo;肖言倚在车上，说：&ldo;我家在浙江一个农村，家里父母健康，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rdo;这次，我也被吓了一跳。这个我爱得奋不顾身的男人，文秀，细腻，彬彬有礼而又面面俱到，而他现在在告诉我，他本应更朴实，更粗犷。肖言接着说道：&ldo;肖家从我们五兄弟中挑了我，那时我刚满四岁。&rdo;我心直口快：&ldo;你的亲生父母把你卖给了肖家？&rdo;我的一个&ldo;卖&rdo;字狠狠伤到了肖言，这该是他避讳的字眼。肖言点点头。我看不见肖言的眼睛，于是我看不见他的心。肖言笑了笑，说：&ldo;小熊，今天我会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和肖家的瓜葛。&rdo;我突然不忍了，我觉得是我亲手撕开了肖言的伤口，他说他疼，我不信，我非要让他疼给我看。我说：&ldo;不，肖言，别说了。&rdo;肖言又笑了：&ldo;让我说吧。我对不起你，这些话就算作我在为自己开脱吧。&rdo;我走到肖言面前，手扶着他的肩。他的肩在颤抖，我第一次看见他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