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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这句话竟然有怜惘的意思。我一下子又产生了希望，道：&1dquo;你究竟要做什么？放我走吧。”

  他&1dquo;嗤”地笑了一声，道：&1dquo;不可能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方才他的话十分温和，但这声笑声里却又显得如此阴险。我仍然不死心，道：&1dquo;你真的要吸我的血？”

  &1dquo;你不也一样么？”

  黑暗中出&1dquo;嚓”的一声，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他准是坐在我对面。我有种预感，似乎这个人能和猫一样在黑暗中看见东西。这样一个人坐在我对面，让我浑身毛，可是我的手还被绑在身后，根本无法反抗，他的话又有一种刀子一般的锋利，仿佛剥开了我的皮肤，让我的浑身都袒露在外面。我嚅嚅地道：&1dquo;我可没有吸过人的血&he11ip;&he11ip;”

  &1dquo;总有一天你会的。夜王在你身上，你已经渐渐失去自我。”

  夜王！从这个人嘴里又听到这个词了。我忘了害怕，向前走了一步，道：&1dquo;夜王到底是什么？”

  他顿了顿，道：&1dquo;柳文渊没跟你说过？”

  &1dquo;他说夜王是神。”

  &1dquo;神？”黑暗中，他又&1dquo;嗤”地笑了笑，&1dquo;也对。不过，我才是神。”

  我默然无语。这个世界上自称为神的人有很多，却多半是些疯子，即使有成千上万的人向他们高呼万岁，仍然都已经死了。这个在我面前自称为&1dquo;神”的人倒是活生生地在我面前，但我实在不知道他是个实体还是我噩梦中的过客，我低低地道：&1dquo;神真的存在？”

  &1dquo;真的。”他象是知道我的意思，一点也没有诧异地回答，&1dquo;都是真的，神是拥有一切的人。”

  &1dquo;这村子里的一切？”

  尽管我知道现在讽刺他很不明智，但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他却好象没听到我话中的讥讽之意，只是道：&1dquo;一切，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永生，如果你能选择的话。”

  疯子。我想。的确是个疯子。现在我只是在后悔不该跑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我道：&1dquo;如果是神的话，难道还要吸人的血？”

  又静了一阵，我几乎要以为他哑口无言，却听得他道：&1dquo;你读过《平面国》么？”

  我几乎惊叫起来。《平面国》这本书我是读过的，可是却从眼前这个噩梦中才会出现的人嘴里说出来，这一切显得如此不真实。看看铁满那副黑社会打手的样子，我无法相信他的老大是个饱读诗书，读过这部英国小说的人。

  我正想着，他叹了口气道：&1dquo;那个作者的确是个天才，他居然能够想象出一个二维的国度。想一想吧，那个世界是二维的，而里面的人也都是一个平面&he11ip;&he11ip;”

  尽管我读过这本书，但听到这个人的话，我还是又吃了一惊。读第一次读那部书时，我就惊叹于作者想象力的诡异。在他的下，那个世界只是一个平面，而人们就象影子一样，在这个平面上活动，对于平面以外的东西就再不理解。这个故事也曾被归于科幻类，但我觉得那更该归于寓言讽刺类，因为我也不能理解生物居然会是二维的。

  二维的生物自然不可能，那完全违背了自然的法则&he11ip;&he11ip;

  &1dquo;夜王就是种二维的生物。”他用这句话结束了他的解释。

  &1dquo;不可能！”

  即使现在仍然被绑住双手，一时间我却忘了自己的处境，只顾大声反驳道，&1dquo;那是不可能的！”

  &1dquo;在宇宙中是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的，科学的境界无穷无尽，你到现在还不相信么。”

  他的话里带着些讥讽。我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被他这段不长的话搅得象一团浆糊。这个人和柳文渊一样，也是个疯子吧？只不过柳文渊迷信神怪，这个人却迷信科学。忘了以前在哪本书上读到过一句话，说一味用已知去解释未知，把所有无法解释的事归于迷信，这同样是一种迷信。但要我相信真的有种二维的生物，这实在太出我的知识范围了。我道：&1dquo;如果这是种二维的生物，那它们该吃什么？”

  十六土匪（2）

  &1dquo;鱼能理解鸟为什么会飞么？鸟能理解鱼为什么会游么？”他又轻声嗤笑着，&1dquo;不要只相信你已经知道的。十九世纪，科学家坚信宇宙中充满一种叫以太的物质，如果有谁说以太不存在，就会被人嗤之以鼻。”

  我一阵哑然。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布鲁诺的时代，说地球绕着太阳转会被烧死，相对论提出以前，说光线可以被强大的引力扭曲同样也是伪科学，即使是不久的过去，只有李森科的学说才是生物学中的金科玉律，孟德尔的遗传变异则是一套鬼话。

  屋子里一片死寂。我怎么也想不到，铁满的老大居然会是如此睿智的一个人。我想再说什么，可是脑子里空空一片，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也一直没说话，过了好久，我才呻吟一般地问道：&1dquo;你&he11ip;&he11ip;你到底是什么人？”

  &1dquo;我？”他忽然冷冷地笑了笑，&1dquo;我是个已经忘了一切的人，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1dquo;因为夜王？”我试探着问道，&1dquo;这种二维生物能改变一个人？”

  他没有回答。陈涛推测过，这种黑色影子一样的微生物可以影响人的神经系统。他说的也许是正确的。眼前这个人并没有多少变异，但我总觉得，现在在我跟前的是一个异类。这种感觉在看到柳文渊时也有过，只不过没那么强烈。说不定，别人看我也一定是一个异类了吧。我一直等不到他的回答，又问道：&1dquo;你们究竟是怎么现夜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