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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晓晨坐在屋檐下，看着地上的油漆呆。

  十点多时，huang毛和光头又来闹。

  他们也不敢大白天qiang闯民宅，就是变着法子让人不得安生。一群人一边不三不四地叫骂，一边往院子里扔东西——啤酒瓶子、啃完的jī骨头、剩菜剩饭。

  颜晓晨怕被啤酒瓶子砸伤，躲在屋子里看着院子从&1dquo;屠宰场”变&1dquo;垃圾场”。

  他们闹了半个小时左右，又呼啦啦地走了。

  颜晓晨踮着脚，小心地避开啤酒瓶的碎碴儿，去拿了笤帚，把垃圾往墙角扫。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敲几下，停一会儿，又敲几下，像是怕惊扰到里面的人，很小心翼翼的样子。

  &1dquo;谁？”

  没有人回答，但绝不可能是huang毛那伙人，颜晓晨打开了门。

  去年net节来送礼的那个男人拘谨地站在门口，一看到颜晓晨，就堆着讨好的笑，&1dquo;年好&he11ip;&he11ip;有人来找你们麻烦吗？”

  &1dquo;我说了，我们家不欢迎你！”颜晓晨想关门，他cha进来一只脚，挡住了门，&1dquo;我听说放高利贷的人来找你们要钱，多少钱？我来还！”

  颜晓晨用力把他往外推，&1dquo;我不要你的钱！你走！”

  他挤着门，不肯离开，&1dquo;晓晨，你听我说，高利贷这事不是闹着玩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们，我来还钱，你们可以继续恨我&he11ip;&he11ip;”

  &1dquo;滚！”伴着一声气震山河的怒吼，从二楼的窗户里飞出一把剪刀，朝着男子飞去，幸亏男子身手矫捷，往后跳了一大步，剪刀落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

  颜晓晨和他都目瞪口呆、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剪刀，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颜妈妈连外套都没披，穿着薄薄的棉毛衣棉毛裤、趿着拖鞋就冲了出来，顺手拿起院子里晾衣服的竹竿，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男人抱着头躲，&1dquo;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们，你们先把钱还上&he11ip;&he11ip;啊！”

  颜妈妈从院门口追打到巷子口，打得男人终于落荒而逃，颜妈妈还不解气，脱下一只拖鞋，狠狠地砸了出去。

  她拎着竹竿，穿着仅剩的一只拖鞋，气势汹汹地走回来，余怒未消，顺手往颜晓晨身上抽了一竹竿，&1dquo;你个讨债鬼，读书读傻了吗？还和他客气？下次见了那个杀人犯，往死里打！打死了，我去偿命！”

  颜晓晨下意识地躲了下，竹竿落在背上，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妈妈也没下狠劲，虽然疼，但能忍受。

  颜妈妈啪一声扔了竹竿，径直上了楼。

  颜晓晨弯身捡起妈妈从二楼扔下的剪刀。

  起身时，眼前有些黑，一下子没站起来，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抬头一看，竟然是程致远。

  他关切地问：&1dquo;你怎么样？”

  颜晓晨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1dquo;没事，大概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你怎么在这里？”

  &1dquo;我回家过年，没什么事，就来给你和沈侯拜个年。到了巷子口，却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就看到&he11ip;&he11ip;有人好像在打架。”

  程致远应该已经猜到挥舞着竹竿的凶悍女人是她妈妈，措辞尽量婉转了，颜晓晨苦笑着说：&1dquo;不是打架，是我妈在打人。几年前，我爸因为车祸去世，那个男人就是&he11ip;&he11ip;撞死我爸的人。”

  程致远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深邃，似有很多话想说，却大概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沉默着。

  颜晓晨玩着手中的剪刀，勉qiang地笑了笑说：&1dquo;我没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程致远移开了目光，打量着她家四周，&1dquo;你家&he11ip;&he11ip;生什么事了？”

  颜晓晨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血红的门、血红1ang藉的地、墙上血淋淋的大字：欠债还钱！似乎想瞒也瞒不住，颜晓晨说：&1dquo;欠了高利贷的钱。”

  &1dquo;多少？”

  &1dquo;十六万。”

  程致远同qíng地看着她，&1dquo;你打算怎么办？”

  &1dquo;只能先想办法还上钱，沈侯帮我去借钱了。”

  颜晓晨指指身后的家，&1dquo;你第一次来我家，本来应该请你去屋子里坐坐、喝杯茶，但我家这样&he11ip;&he11ip;只能以后了，实在抱歉。”

  &1dquo;没事，出去走走，行吗？”

  颜晓晨迟疑地看向楼上，担心留妈妈一个人在家是否安全。程致远说：&1dquo;现在是白天，他们再猖狂也不敢乱来，我们就在附近走走。”

  颜晓晨也的确想暂时逃离一下，&1dquo;好，你等我一下。”她把剪刀放回屋里，把屋门和院门都锁好，和程致远走出了巷子。

  他们沿着街道，走到河边。

  今天无风，太阳又好，河畔有不少老人在晒太阳。颜晓晨和程致远找了个看着还算gan净的花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