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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终相见（第2页）

修真界又出新传奇。

枕书阁上，正卜卦欲算天时的晟院院主忽然听到阁主如此说道。

收敛剑意之后，霸道的云水之气与庚金焰火消散一空。周遭元气开始向此地缓慢流动，试图重新平衡五行循环。

“终于见到你了，”来人转着洞箫，语气似乎郁结，面上却是轻快笑意，“你的剑道果然在我之上。”

如此巅峰剑道境界，天下间无人可出其右。

这确实是他要找的人。

“但强行止剑，现在的你还有余力抗衡我吗？”

身无修为，难携灵力。再强的剑道境界也需要元气支撑，但此方天地元气早被他掠夺。而此人也并未争夺元气，只以羲和真火强行呼应五色灵火，借灵火之力重现惊世之剑。

可惜，强行止剑，功亏一篑。

桃木弓斜插在地上。

照羽拿着犹然带着露水的桃花枝，将花枝拢在胸前，不动声色地掩饰自己颤抖的右手。

五色灵火在止剑之时已经全部散去，洞玄真火衰微，羲和真火也微弱如星，堪堪欲碎，即便日光正重新照拂这片土地，也难以快让它恢复。

如今他剑意尽藏，焰气消弭，衣袍也变回桃枝蜿蜒的模样。又神色恹恹，难得露出些许疲态，垂眸看花时，少了三分凌厉和疏离，更添一分无害与烟火气。

使执箫客错觉这是桃花源里桃花仙，只爱侍弄花草醉吟风月，而非剑可惊天下的绝代强者。

大约也只有他会将这杀神看成是无害的桃花。执箫客心中自嘲。

听到问话，照羽抬起眼看执箫客：“你是敌人？”

较之针锋相对时的凌厉，这对异色瞳因为主人的虚弱而锋芒收敛。

此时此刻这双眼睛里倒映着执箫客的身影，在晴空白日下，盛满了欣赏和欣悦，流淌着对他无来由的信任。

执箫客想起日前的那个梦。

桃花瘴，白玉剑，生死一线。

“只要你足够强，我就是站在你这边的。”执箫客的洞箫点上照羽的心口。

照羽没有避开，任由他施为。

白竹箫恰好点在照羽衣衫上唯一一抹冷色。一个色调青蓝的太极印。

“看来我方才没有受伤，是因为洞玄真火。”

“洞玄真火性平和，不喜见血。”照羽道。如今他身上羲和为虚，洞玄为实，全然放开时尚可以压制杀心。

在天地九大灵火中，洞玄真火确实算得上无害。它并不会伤人性命，即便是对付妖鬼也不会取命。但它以清气为引，以七情六欲为燃料，可以烧去执念。若是与佛脉红莲业火搭配，轻易便能洗涤魂灵，引渡轮回。这种特效使很多人闻之色变。

执箫客却不在意接触到洞玄真火，他只是一边将灵力探出，一边问：“恢复实力，需要火种？”

“重燃即可。”

言下之意一目了然。

执箫客的功法主云水，辅修风雷。

故而他的云水之气与照羽本该互斥。执箫客与照羽皆刻意压制了本能，以防灵力冲突。但一如在清溪石洞中，照羽能够驾驭那些寒霜之气。此时此刻，执箫客如云水烟渺不定的灵力顺利地淌进照羽的奇经八脉，却如浑然一体同根同源，毫无滞碍。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极为诧异。

既然主人不设防，执箫客也不客气，干脆利落地将照羽的身体状况查探了一番。

然后他就拧紧了眉。

他见到照羽的时候，就知道照羽体内不存一丝修为，也能看出照羽恐怕只能通过媒介调动元气。却没想到照羽体内的状况竟是如此糟糕。按照修真界的潜规则，这样躯体，与修途大道注定无缘。

修士修真资质，主要看悟性、灵根、体质。

悟性不必多说。照羽的身体并没有灵根，而经脉虽然是修士梦寐以求的宽阔坦荡，却是千疮百孔，处处截断，仅仅依靠羲和真火连续经脉，否则连行动都难以维持。

或者说并不是被截断，而是根本没有长成，就已经提早接触外来元气，以至于先天之气被浊染，无法令这具躯体自完善。这是先天之损，后天难补。

便如铸剑，在最关键时刻被打断，再好的奇珍异材，再好的铸造师，也无法让这把剑重新变得完美。

所以哪怕照羽有世上最好的聚灵功法，又有天材地宝塑造灵根，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具躯体根本无法留存灵气。

偏偏照羽用剑使弓，操纵灵火，最重视的便是稳定性。

何况，没有修为支撑，羲和真火的维持和使用，皆需要付出代价。

与照羽不同，执箫客的灵力宛如云水，更似烟霭，又隐现风雷异象，飘渺不定难以捉摸。

但偏偏在附着照羽经脉之后，执箫客的灵力可以近乎完美地修复照羽的经脉。

虽然这种效果只是暂时性的，但对于如今的照羽而言，却是雪中送炭，极为重要。

照羽与执箫客目光相接。

最起码他可以用灵力捕捉日光，重凝羲和真火。

照羽失去这道灵力，自然也不会死。但……

“记住，欠我一个人情。”执箫客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将灵力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