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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原本应该清静的天守阁里多了一振刀的存在,还是青年的模样,沈浅也觉得略微不习惯。好在经过之前和这天的相处,也不算是太陌生,不然心再大也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泡上茶之后,沈浅捧着着自己的那杯,开始打发时间的闲聊,“你晚上不回去的话,你弟弟们不会担心吗?”
端正跪坐在桌边的粟田口家的太刀是仪态优雅的模样,他的本体刀就放在身边,随时能拔刀出鞘的位置,戴着白手套的手也端起茶杯来,“之前已经和弟弟们交代过了,弟弟们……毕竟也是刀剑。”
虽然很是爱护自己的弟弟,但对他们也抱有信心吗?沈浅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浅抿了一口,“你有和他们说前任审神者的事吗?”她也有些好奇呢。
一期一振诚实的摇头,“我还没有和弟弟们说这件事,”事情到现在也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而且那到底是本丸的前任审神者,“如果能顺利解决这件事的话,弟弟们不知道也挺好。”
沈浅想了想也觉得一期一振说的有道理,“死的人就让他死得干净利落最好了,不要总想着从坟里爬起来,要知道就算是尸骨踹回去也挺费劲的。”
审神者说得有趣,一期一振也是嘴角微扬,他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好在从现在开始了解也不晚,“如您所说,死的人还是让他死去的好。”
“嗯。”沈浅看着一期一振接话接得自然的样子也是忍笑,大概是因为仪态优雅的关系,一期一振这位刀剑付丧神总会让人想起一板一眼这样的词,但其实他并不是的。
作为丰臣秀吉的爱刀,吉光的太刀其实是很懂得变通的刃,相处起来也挺有意思的,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无聊。
喝了口茶,沈浅又换个话题,“说起来,粟田口吉光到底打造了多少短刀啊,感觉好像有很多很多。”就仅仅是本丸已经实装的粟田口家的短刀就已经多得不得了。
一期一振被审神者也问得愣了下,“这……粟田口吉光是锻造短刀的名家,至于到底锻造了多少短刀嘛……抱歉,我也并不太清楚。”
“啊,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沈浅随意挥了挥手,随即就是忍不住的笑,“不过总感觉弟弟多的哥哥嘛,真是又幸福又辛苦啊。”
作为吉光一辈子只锻造了一振的太刀,一期一振这个弟弟多的哥哥,感觉日日都会沉浸在甜蜜的负担中呢。
只能说也就是一期一振自己稳得住,短刀们又并不完全像是人类的孩子,不然还不知道怎么一个天翻地覆呢。
审神者的语气分轻松里还有两分玩笑,一期一振微微一笑,笑容里多了些放松,那不是对着外人会有的笑容,“弟弟们都很懂事,并不需要我太过于操心。”
沈浅想了想本丸里那些和自己玩耍过的粟田口家的短刀胁差们,随即也是赞同的点头,“确实都很懂事,还很会照顾人。”
明明她才是看起来比较大的那个,但是还是会被他们好好照顾,都是些特别懂事的孩子。
一期一振的笑容更深了些许,他很高兴弟弟们和审神者相处愉快,“承蒙您的夸奖,相信弟弟们听到的话也会很高兴的。”
两人的随意聊着天,开始还是顺着之前起的话题,然后就自然而然逐渐偏转到了其他地方,毕竟偏题是不管哪里的人都会的……
“诶,所以说你被尾张织田家进献给天皇之后,就作为宫中祭祀仪式中的刀剑被使用么?”沈浅手撑在头上,听一期一振讲故事听得兴致勃勃。
虽然吉光的太刀在大阪夏之阵中被烧毁过,也失去了之前的记忆,问他丰臣秀吉他可能是满脸问号,但被修复之后的记忆还是有的,能说的东西也很多。
“是的,”一期一振看审神者感兴趣的样子,便细细讲述自己的经历,“其实从在尾张德川家开始,我绝大部分时间也只是被放置在刀箱里而已。”
沈浅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噗嗤笑了出来,“那你应该在宫中祭祀仪式中被使用过不少次吧?”
一期一振还没懂审神者在笑什么,便只按照事实来回答,“确实如您所说,我每年都会被作为仪式上的道具使用。”
沈浅忍不住笑出声来,“如果是我来选择仪式用的刀剑的话我也会喜欢选你的,”脸上的表情有点坏,“没办法,长度很合适嘛。”
一期一振这才明白刚才审神者笑容里的意味,看着对方笑得开心的样子他也是失笑,“哈哈,我确实是因为前主的关系,才被打磨成现在的长度的。”
沈浅笑出过之后略微收敛了神色,“真要说起来,太刀的长度更适合马战吧,步站的话对于普通人来说打刀的长度应该更合适。”
太刀的长度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太长了,并不利于挥舞,没见连那振号称天下五剑中最美的太刀,也是作为装饰多过于实战吗,所以在幕末的时候,就已经是打刀胁差的天下了。
“是的,”一期一振微微颔首,“刀剑的发展也是顺应着人类历史的进展,所以作为刀剑配合主人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为了主人打磨自己的心意……”
他金色的眼眸看向审神者,在对上她有些疑惑的视线时还未出口的话便是顿住了。
沈浅有些不解,她觉得一期一振的话好像没有说完,但是又不太敢肯定,毕竟日本刀剑可是深得日本人说话的精髓,能暧昧就暧昧,能不说完绝不说完,“为了主人打磨自己?”
一期一振笑着摇头,“不,并没有什么,我只是说刀剑为了配合主人而被打磨也是常有的事。”
沈浅却是点了点头,“刀剑的主人为了刀剑更趁手而打磨刀剑无可厚非,”毕竟谁都想自己的东西用得更顺手,“但如果是刀剑为了配合主人而打磨的话……”在昏黄温暖的灯光下,审神者含笑的眼睛透彻透亮,“刀剑的主人也应当好好珍惜吧。”
水色头发的太刀却是怔了下,原本这就是他未出口的话,只是眼前之人到底不是他的主人,所以他也没有说出口,只是现在……
下一刻一期一振就是重新笑了出来,就像是现在五月的天气,春深日暖,衬得金眸分外的夺目,“是啊。”她会是个好主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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