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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墨墨,你忘记这个!”凌棠远悄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青着脸,手里还攥着手机。我乍惊,随即直觉伸手去拿。在看见凌棠远那刻,索离的表情突然变了几变,我还来不及介绍,凌棠远已经走到我面前,轻笑着:“别让我查到这位男同学的电话,我不允许哦。”他的笑容很冷,挂了十几斤的冰霜,不禁让人在夏末的炙热温度里瑟瑟发抖。索离镇定了心神往前走了一步,伸出友好的手:“您好,我是宁墨墨的师兄,我叫索离。”凌棠远看都不看他一眼,身子更是避开他伸出的手,一双美目直看着我的表情:“记住了?”“记住了。”我面无表情的回答。不是我不想有表情,而是我不知道该有怎样的表情才能不谄媚,又不惹怒他,尤其是在学校的门口,我只差一步就能迈进去的时候。索离是彻底失望了,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埋怨,但还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和我们说了一句:“宁墨墨,导师在办公室,你办完手续和可以去找他,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阻拦他不是我该有的作为,搭理他不是凌棠远会有的举动,诚然他是为我们找个台阶下,但我们谁也没给他留面子。在凌棠远的注视下我挺住脖子,竭力让自己表现出云淡风轻的坦荡,可多疑的他还是拽着我的胳膊说:“别读了,走,回去!”很不幸,他果然又变卦了,而这种变卦我根本没有办法预料也没有办法适应。我既不能涕泪横流的求他放我进去,也不能破口大骂他不讲信用说话像放屁。就算心里真是这么想的,我也做不出来。索离知道他犯了错,面对我被带走的结局也有些无措,他碍于男性尊严不会开口帮我求情,但也不忍就此离去不知我最后的情况,只能傻傻的站在校门里,看着我在校门外和凌棠远的默声纠缠,无法帮忙。我握紧手袋的带子,想想里面的录取通知书,犹豫是不是要用低头来换取进入校门的机会,当然,我也无法确定,即使我低头了,他还会不会放我进去。双眼有点湿润,憋在心里一车子的话就是说不出来。求求你,放我进去,我保证会每天回家。你们凌家答应过我的,不能言而无信。你凭什么对我忽来喝去的,我也是有尊严的,卖到你们家我还是个人!字字句句都交叉扭在一起横在嗓子眼,吐不出来,只能盯着凌棠远的衬衫扣,任由言语在脑海里肆意奔驰。终于,一低头,先他一步离开校门,直接上了拐过来的车。是了,如果有人一定要夺走这个机会,我宁可是我自己放弃。无法不吃嗟来之食我至少还能做到吃一半扔掉一半,凭着自己的选择。凌棠远也坐近来了,不理我,直接闷声对司机说:“回去!”车子开动,校门就这么离开了我,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索离遥望的身影,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回到家才半天就病倒了,起初只是有点发烧,接着就是咳嗽,一晚一晚的咳,总觉得胸口闷的慌,有什么憋在肺里发不出来那般难受。为了不打扰凌棠远的休息,我主动搬去了另外一间客房。被窝里少了他的霸占,很宽敞,也很冷,半夜经常会被空调冻醒,然后就是咳个不停,再睡不着。他也会端着水给我喂药,笨手笨脚的带着恶狠狠的口气。也会时不时的带回来点小东西,今天是一个会说话的玩具,明天是奥斯卡最新的大片,扔在我的床头。不知道是谁帮他挑的,每一样拿出来的时候他的表情都很不自然。“天气挺好的,出去透透气?”晚上,他又坐在我的床边提建议。我摇摇头:“凌先生去吧,我想睡了。”他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离开,多一句都不肯再说。如果一开始凌棠远就不让我去读书,我想不会这么难过。毕竟失望大了,偶尔有惊喜还是很开心的,可最开始他就不断的暗示可以去,现在不能了,反而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落差。让他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折腾这么久,他也没说一句放我去上学的话,所以我更加的失望,对自己的存在突然有了可笑的领悟。第二天,孟屿暮来了。他和凌棠远母亲一样掌握凌棠远何时不在家何时过来的技能,凌棠远不在,他显得随意很多。我总不能靠在床上见他,只好穿好衣裳,拢了拢头发,洗漱了才下楼。不过十多天没好好吃饭,裙子的腰肥了一圈,随着走路的步子来回的晃,他看着我瘦弱的样子,眼神有些疼惜,我默默走到他身边,扯了一下嘴角算做笑容:“孟先生,你怎么来了?”“给你送点东西。”他放在我面前是一个果篮,我微笑收下,而后静静看他,等待他接下来的意思。“今天外面空气很好,出去走走?“他的眼底藏有很重的渴望,我犹豫了一下,顺着落地玻璃窗望过去,房子前的银杏叶开始变黄,在秋风中摇动着飘零,再不出去怕是真要错过了。我点点头,跟他一起走出了房间,他给范阿姨使了个眼色,我不明就已,或者已经不想明白,只想出去缓口气。绕过大门,我们在小区里散步,银杏叶的飘落让我心情有些低落,默默的悲哀自己的命运,他拉住我的手,我惊讶想要闪躲,却听他说:“给你一样东西。“说完我才察觉,手里多了p4。“多听听音乐,心情会慢慢变好的。”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我,盯得我无处躲藏,他温柔的用耳塞堵住我的耳朵,里面是优美的钢琴曲,我抬头,就听见他说:“《星空》richardcyderan演奏的。”他峻眉舒展,清雅的双眼像似同样听得见音乐般淡淡含笑,不知为什么,我心一动。他又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挑的全部都是轻音乐,喜欢还可以去下载。”我犹豫了一下:“孟先生,其实……”“我没别的目的,你放心听。”他抬起头看我,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上次是我失态了,我向你郑重道歉。”这样一来,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耳朵里还听着浪漫的钢琴曲。流畅的音符带动了心底的温暖,温暖了有些冰冷的地方。初释心防(上)孟屿暮走以后,我还在听钢琴曲,这样小小的一个东西确实为我病床上增添些许趣味,时间在音乐的陪伴下流逝的飞快。快到凌棠远下班时间时,我才将东西藏在枕头下收好,果然,没过多久,凌棠远就风一样进了门,靠在门口盯着我上下看了两眼,嘴上还没忘冷言揶揄:“今天心情好点了吧,听说有人来探病了,肯定慰籍了。”我从床上撑起起身子,继续窝在被窝里,头看向窗户也不回答他,早习惯了凌棠远这样的相处方式,如果有一天他不说点什么鬼话我估计会不适应,对待他冷嘲热讽的最好办法就是拒绝回答。我静静的看着窗外依旧不说话,他左右看了我两眼,见没动静自己先乱了,突然咳嗽一下:“能出去溜达了?”我还是不动,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静如水。他不自然的问:“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听的出来,他的本意并不想说这些,冲进来时的嘲讽才是他最初的目的。眼下生硬的转弯大概也是被我冷落了,才着应该想改变我们两人之间的僵局,或者是给枉死的我一点点施舍和怜悯。他走到床边,开始满不在乎的帮我披上衣服,把被子轻轻掀开,又蹲下帮我穿上拖鞋,我不动生色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动作,按住胸口。凌棠远每做个动作都让我产生一点点微妙的感觉,除了不解,还有些说不出来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我觉得自己快要原谅他了。特别是,他在弓腰给我穿鞋的时候。他一定不曾为别人穿过鞋,笨手笨脚的套不上去,好不容易弄好了左脚,又换了右脚。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屑服侍别人,更别说弯下高昂的脖子。他这么做,一定别有目的。他拖着将信将疑的我跑下楼梯,从客厅穿过走出大门,竟然发现晔晔站在花园的草坪上,我顿时喜出望外的看着他,他更是喜形于色的笑着跑上台阶,嘴里大声喊着:“姐,我可见到你了。”才两个月而已,我们俩就像分别很久很久,我立即甩掉凌棠远的手拉住他:“你怎么来了?不是开学了吗?”“姐夫说你想家了,让我过来看看你。”晔晔回头瞥了凌棠远一眼,手握紧我的,嘴角的笑容变得很大,突然悄悄的说:“满帅的,不算亏。”我觉得好笑,嘴也跟着上扬,偷偷看了一眼凌棠远,他似乎没有察觉我们的对话,眼睛正看向别处,幸好他听不见。难得他有心,知道晔晔的出现一定能带给我片刻欢乐,所以才接了晔晔来。他能让晔晔来看我,大概也是诚心诚意想要改变我们现状的,可我无法确定能不能原谅他。“姐你怎么瘦了?”晔晔眼尖,一眼就发现我身子的虚弱。“我在减肥,你不知道,有钱人家就讲究这些,不然穿衣服不好看。”我安慰他,却发现原本站在一边的凌棠远面容一凛,他随即走上来说:“进去坐着说话。”说完他先闪身离去,留下我和晔晔偷偷对视,他伸了伸舌头,我则抿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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