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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柯桐突然想不起来那天的事儿了，他和路若培的矛盾是周期性的，隔阵子就要爆一次，但是过后父子关系又归于平静。

  他说：&1dquo;我作业还没写呢。”

  路若培没办法，说：&1dquo;那你去拿过来，坐在我对面写，咱们谁也别吵谁，行不行？”

  他点点头，然后回房间拿了课本。宽大的办公桌上，俩人对坐着干活儿，路柯桐埋头写作业，效率比平时还高。

  &1dquo;怎么了？”路若培放下文件，现路柯桐看着自己。

  &1dquo;有道题不会。”

  把手头的事儿放下，路若培给他讲题，一张糙稿纸上都工整地写满了，三种解题方法全讲了一遍。路柯桐把纸夹进书里，觉得路若培比老师讲的还清楚。

  &1dquo;三点了，快去再睡会儿吧。”

  &1dquo;嗯，那我走了。”路柯桐抱上自己的东西准备回房间，他看路若培还没休息的想法，说：&1dquo;你可别累得猝死了。”

  路若培被他气得想笑，但是看着他走到门口的背影又笑不出，沉声叫他：&1dquo;路路。”

  他转过来，路若培又说：&1dquo;抱歉。”

  路柯桐没说话，开门出去了。他不需要抱歉，路若培对不起的人挺多，但是不包括他。

  早上司机问今天放学还用不用接，路柯桐想了想，说：&1dquo;还是接吧。”昨天捂着肚子打车的惨样儿还在脑海挥之不去，他怕了。

  一上午没作妖，课上认真听讲，课下认真上厕所，顶多在走廊看看风景。等看够了，转身靠在栏杆上，抬眼看见费原站在教室门口。

  望着他笑。

  &1dquo;你笑什么？”

  &1dquo;你昨天不是说喜欢我么？给你点儿福利。”

  路柯桐想起来自己确实说了，他盯着费原看，说：&1dquo;两个人要是在不同的学校吧，就相当于异地恋，异地恋吧，都没有好结果，哪怕是青梅竹马。”

  费原揣着裤兜靠着门框，跟模特似的，装作认真地问：&1dquo;那怎么办啊？”

  &1dquo;换一个呗，再说现在也不时兴青梅竹马了。”路柯桐走到门旁边，他靠着墙，&1dquo;现在时兴同窗的你。”

  中午同窗的一帮的男生都去学校食堂吃饭，路柯桐排队等面，费原隔着一个人在他前面。他还没想好要哪种，正纠结，这时候过来个男生插到了队伍里。

  &1dquo;你怎么插队啊？”

  那个男生站在费原后头，扭脸说：&1dquo;我们一起的。”

  路柯桐肚子饿了脾气就大：&1dquo;谁管你们一起还是分手，插队就不行。”

  费原戴着耳机都能听见动静，他迈出一步，抓住路柯桐的手臂往前一拉，把人安置在了自己前面，说：&1dquo;让你先买。”

  路柯桐安生了，但手臂还被抓着，他回头乖乖地说：&1dquo;谢谢老大。”

  费原松开手，轻轻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端上面找到位子，俩人算是第二次一起吃饭，路柯桐看费原往外挑葱花，说：&1dquo;你给我呀。”

  费原夹起要扔他碗里，但是抬手就看见他张着嘴，脸上还写着等投喂。

  路柯桐吃完了葱花还盯着人家的碗，问：&1dquo;鸡腿你吃吗？我准备好了。”

  费原几大口就把面和鸡腿吃完了，然后擦擦嘴走人，根本不等他。走到食堂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伙估计是想赶紧吃完赶上来，呛得脸红红的。

  路柯桐没来得及喝汤，放下筷子就跑，一出食堂看见费原在树底下喝汽水。他朝着那里走，没走到跟前费原就闪人了。

  教室里乱哄哄的，午休的铃声响之前都这样。两个人前后脚进来，费原拉开椅子坐下，路柯桐腿一跨背着和对方坐个脸对脸。

  &1dquo;有点儿想打你了。”费原抽出张下午上课要用的卷子，头也不抬。

  路柯桐看到空着的那道大题，赶忙拿了支，说：&1dquo;我会！我给你讲！”他回想着路若培给他讲的思路和方法，当了回老师。

  费原写完，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算是夸奖。

  下午放学，路柯桐提前给司机打电话，说不用接了。他边扫地边看往外走的学生，等看到费原从教学楼出来，迅扫了扫就要早退。

  &1dquo;你骑摩托车了吗？”

  费原没骑也没答话，径直走向公交站牌，路柯桐真没坐过公交，看着站牌上的站名也弄不清。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面值最小的是五十块。

  一辆车到站，费原长腿一抬上了车，他赶紧跟上，把五十块钱一叠就往投币口里塞。费原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投了几个钢镚儿。

  放学下班的时间总是特别挤，费原拉着他走到后面，又缓缓挤到了窗户边上。他艰难地转过身，和费原面对面挨着。

  费原垂下眼，掐了掐他的脸蛋儿，掐了三下。路柯桐觉得脸疼，仰着头问：&1dquo;干嘛啊，脸越掐越大。”

  &1dquo;这是你今天欠的。”

  &1dquo;我又怎么啦？”路柯桐使劲回忆，数着说：&1dquo;插你的队，吃你的葱花，花你的钢镚儿。可我不是你小弟吗？你不得疼我啊？”

  他说完突然松开扶手去掐费原的脸，说：&1dquo;我还给你讲题了呢。”下一站到了，司机猛踩刹车，他失去平衡有些不稳，不过人挤着人不至于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