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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荻花洲（第2页）

“很遗憾，不能。”钟离摇了摇头，“[送仙典仪]总归还是得按规矩来。”

“请问……你们是在找琉璃百合吗？”甘雨从大路的方向穿过树丛走来。

“你好，甘雨。”空打了声招呼，正准备回答刚才甘雨问的问题，却被钟忆抢先道——“我们确实在找琉璃百合，而且得是野生的！”

“野生琉璃百合的话，我这里正好有一株……”甘雨从怀中取出琉璃百合，递给钟忆，“放心，我知道规矩，已按本地的民谣唱过了。”

“甘雨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派蒙好奇道。

“看花。”

“看花为什么不去玉京台呢，那里的园林种着很多花吧？”

“唉……因为玉京台是帝君最后露面的地方，看花时一想到帝君将要离开璃月，就只觉得寂寞。”甘雨心情有点低沉地说道，“于是我就来外面看了。”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话题的……”派蒙顿时觉得尴尬，立刻道歉。

“不用道歉，其实是我自己没调整好情绪，身为月海亭秘书，本不该这副样子的。”甘雨说着，开始回忆起往事来，“两千年前魔神战争结束，最初的七神曾在璃月相聚，与帝君对饮……而今神位更迭，酒会上的七神已逝五神，帝君选择离开璃月，反过来就是璃月失去了帝君，某种程度上也和神明逝去相差无几，很难让人心情平静。”

“已逝五神？”

“是的，现今的[尘世七执政]，除岩神和风神之外，都经历过更迭，其中须弥的草之神最年轻，只有五百岁，而岩王帝君在世最久，已有六千余年。所以，三千七百年历史的璃月，从建立之初就已经是帝君统治，从未经历过与神灵的[辞行]……璃月人，乃至璃月这个国家，应该还没做好准备吧……”

钟忆盯着甘雨的表情看了好久，确认了帝君在计划施行前，对她做的解释和对其他仙人做的解释并不一样，应该是只用了托梦的方式暗示她而没有当面说清，估计也是想着这样不容易出岔子吧……

当初帝君定下“退休”决定时，因钟忆中途干涉，所以在后来更改计划时其实是与仙人们叮嘱过什么要做什么不做的，不过可能是甘雨有时候还是表现地太天真了吧，让帝君不太放心，所以就连不太会和人沟通的魈都知道计划的全貌了，到甘雨这，也只是停留在帝君托梦后的猜测中罢了。

他抬头看了眼还听得津津有味的钟离，不禁感到有点无语，转头开口安慰道：“有没有可能帝君只是想休息一会，并不是真的离开呢？”

“这……这当然是好事，可是……”甘雨还是不太高兴，默默摇了摇头，犹豫着没继续往下说。

“那么，你对这场[辞行]，有何看法？”钟离依旧问道。

甘雨沉默了一会——“作为[人]，我至今无法想象没有了帝君的璃月会是什么样；但作为[仙]，我想我迟早还是会接受事实的。既然帝君选择离开，那么仙神与璃月立下[契约]的时代也就过去了，所以，这场[辞行]对于我而言意义很重。”

“作为[仙]？甘雨也是仙人吗？”

“是的，我是人类与麒麟的混血，有一半仙人的血统，在魔神战争时也为帝君、为璃月出过一份力。战争结束后，我与帝君签下[契约]，开始担任历代七星的秘书，就这样一直到了今天……啊，说到工作——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工作，抱歉，我要先走了……”甘雨忽然回过神来，着急地往回跑。

空和派蒙对着甘雨招招手，说了声再见，钟忆则没什么表示，毕竟基本每次有事过去都能凑上，倒也没必要说再见，说不定待会就又遇上了。

“这样一来，[送仙典仪]所需的各种筹备，基本都完成了。摘花这种事，在各种意义上都要比先前的方便，所以才留到最后，不过倒也有些出乎意料的快。”钟离感叹着，默默点了点头，对甘雨送来的野生琉璃百合的质量很是满意。

“这样的习惯很适合开荒呢，迎难而上之后，回头再看简单的事情便现不知觉间已经解决了。”空笑道。

派蒙也附和道：“钟离要是在璃月做生意的话，应该会很享受创业的生活吧？”

钟离沉思片刻，回应道：“创业……我确实有过那种日子，万事开头难，投注的情感也多。等到一切运转如常，久而久之，情感就会逐渐[磨损]。[磨损]得多了，就要重新审视自己。若不小心处理，灵魂就会留下裂纹，无法挽回。”

[所以这也是要‘退休’的原因之一吧……]

在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已靠着树开始打盹的钟忆听见这话，侧过头看了钟离一眼，默默低语两句便又眯起眼睛。

钟离说完，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问道——

“走吧，是时候回璃月港了——钟忆，休息的怎么样？”

钟忆站直身子，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差不多了。”

“诶，钟忆刚才不还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吗？”

“我又不是普通人，只要将精神完全平静一会，就能有出常人的休息效率。”钟忆摊手摇了摇头，退后两步跟在钟离身后，小声说道：“谢谢老……呃，师父多等了几分钟。”

“‘师父’……呵呵，休息好了就好。”钟离走在前面，欣慰地点了点头。

“还有这种方法！？快说出来听听，这样就不用在路上临时找地方休息了！”派蒙快凑上来，好奇问道。

“当然有，不过你们应该学不来，对与这方面无关的人来说，是很难懂的东西呢。”钟忆含糊地说了几句，便闭嘴不谈——这是仙人之法的一部分，通俗讲也可称作假寐，通过假寐，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大量精力，可以算作仙人法中较为小道的法术，钟忆也是好奇才向留云学的，没想到现在能用上。

昨晚总务司现被抓的愚人众基本都是炮灰，便临时决定要抓紧从那些愚人众嘴里撬出机密，随后尽快将他们处理掉，防止愚人众使馆方面有机会问责。

他作为带头冲进愚人众营地的人，虽然不用亲自审问，却也得按规矩负责监督审查，于是便一刻不停地在几处监牢四处监督，以至于一晚上没空闲睡觉——那些愚人众菜是真菜，人也是真多呀，大多时候其实都是在浪费时间，因为那些愚人众意识到自己被放弃，竟反而更加严守秘密了。

钟忆倒也知道，愚人众牺牲后，他们的亲人会收到巨额抚恤金，但要是被组织知道出卖了情报，场面就很难看了。他后来看见几个审问员愁眉苦脸时，干脆就让他们跳过到下一位去了，前面的人就直接按规矩处理掉，不用手软。在总务司就做总务司的事，这方面钟忆分的很清楚。

至于今天早上么，虽然来摘琉璃百合并不用钟忆动手，他完全可以在往生堂多休息一会，但出于对[送仙典仪]的严谨和对记忆中的剧情的期待，钟忆还是不打算错过，于是便一早跟着钟离过来，反正在他看来，大不了路上补补精神。

倒也多亏钟离看出来他在树边偷偷使用法术，没有立刻动身，不然，用到一半的法术可是会反过来让钟忆更加疲惫的，说不准头一歪就直接当场瞌睡到原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