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皦玉跟着翟宴清一路来到御书房外,圣上早已等候在内,皦玉一人缓缓步入,便看到圣上坐在一旁的软塌上喝着茶,皦玉走上前去,恭敬的行上大礼,“民女萧皦玉见过陛下。”
圣上放下了茶盏,仔细的看了皦玉半天才开口,“你和你姑姑长得确实像,只是性子不太像,至少她或许不会花十年替萧家翻案;更不会明知事关皇子,还义无反顾的想要查清真相;她的性格太软了,倒是你更像老师一些。”
“这十年来,孤虽有心想要替老师翻案,但是做的事却还不如你多;想要翻案的决心亦不如你坚定。皦玉,这些年你可曾怪孤?”
皦玉默默了半晌,抬头看向圣上,“若民女说不怪,陛下可信?”
圣上摇了摇头,“不信。只是如今涉及皇子,事关皇室颜面,孤若要保下三皇子,你待如何?”
“说实话,民女不知。”皦玉思索了一番,“只是民女以为陛下不会这么做。若陛下这么做,便是置您的江山于不顾,放任他人再学三皇子,只要够隐忍,就能染指您的江山;只要够筹谋,便能再建立一个金银饰楼,传递消息,掌控您的朝堂;只要够狠心,结党营私,势力大到您也撼动不得,便能坐上您的皇位。民女想,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忍受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把皇位拿下吧?”
“意图掌控朝野的,可以是曹院长;结党营私的,可是那些世家子弟;祸乱朝堂的,可以是北国王爷的阴谋;只要孤愿意,便能有人替三皇子背下所有的罪名。”
“那么姜与泰之流呢?如萧家一般被冤枉流放的那些老臣们呢?谁来还世间清明?只靠刑部还是京兆府?逢盛世河清海晏,遇佳年国泰民安。难道圣上以为有了翟宴清,您如今便身处盛世了吗?造就一个佳年,天下间便能国泰民安了吗?还是陛下以为,只要保下了三皇子,皇室脸面得以保全,这些年生过的冤假错案,便不复存在了吗?”
圣上静静的和皦玉对视半响,最后叹了一口气,“起来吧,坐下陪孤喝上一盏茶。”
皦玉缓缓起身,来到圣上对面的软榻上坐下,这才看到桌案边放着一份圣旨,皦玉没有多问,接过了圣上递过来的茶盏,细细品尝,好像今日面圣真的就是为了品茶一般。
没想到随后圣上便把那份圣旨递给了皦玉,示意皦玉打开看看。皦玉疑惑间缓缓打开圣旨,看了上面的内容,惊讶的看向圣上,“陛下,这是......?”
“这是一会儿你走后,便要送去三皇子府宣读的圣旨,怎么?看到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圣上看到皦玉惊讶的表情,顿时心情便好了起来,“是没想到孤居然早有决断?还是觉得方才误会孤了,觉得不好意思了?”
皦玉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将圣旨重新整理好,放到了圣上的手边,随后便安静的喝着茶,圣上哈哈笑了一声,“哎呀,有生之年居然还有机会能够看到你们萧家的人吃瘪,那孤也不算白白被你说了一顿。”
皦玉喝茶的动作一顿,“莫不是圣上从来没有在嘴上赢过祖父和父亲,所以今日才故意找民女品茶?”
圣上轻咳一声,“自然不是,只是你回上京城这般久,孤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从来不知道萧家的后人如今是什么样的品行,今日一见,果然有尔父风采,没有堕了萧家的名号。”
“老师的案子,如今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不日萧家通敌之案重审的旨意就会送到刑部,到时候天下都会知道,老师的清白。只是到底让萧家背了这么多年的罪责,让萧家几乎全无后人,让皦玉你委屈了这么多年,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有,从前祖父的产业。”
“那些便是你不说,孤也替你准备好了,换一个吧。”
“陛下误会了,皦玉说的产业,是指祖父替您管理的集贤书院。从前祖父只一心壮大集贤书院,广招天下学子,不问出身,只要有足够的学识便可。可如今集贤书院不管是名声也好,师资也罢,都难以和当年相较。”
“皦玉只是想,还请圣上将萧家的家产都用于恢复集贤书院上吧。”
圣上没想到皦玉的要求是这个,“你......想要的只有这个?别无所求?”
“民女说自己别无所求,陛下也许不信,但这些年来,皦玉除了身负罪名,不得在外走动外,但其实过得还不错,被父亲的好友收养,有伯父伯母真心的疼爱,平日里又有奴仆伺候,衣食住行上也从不欠缺,所以仔细想了想,除了有亲人过世的遗憾,皦玉竟是毫无遗憾。”
圣上默默不出声,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起来吧,一会儿去见见皇后,她也想见见你,至于旁的东西,你既然想不到,那便孤替你做主了,去吧。”
皦玉默默的行礼退了出来,看到翟宴清还在外等候,只是两人还没说得上话,皦玉又被皇后的人带走了,到了皇后宫里,没想到敏惠公主居然也在,见到是皦玉很是惊讶,只是碍于皇后在场,敏惠公主并没有当场难。
直到皇后和皦玉寒暄过后,放皦玉出宫,没想到敏惠公主居然主动要求送皦玉出宫,皦玉明知敏惠公主不怀好意,只是在这宫里,皦玉也没有办法反抗公主。
果然敏惠公主并没有带着皦玉出宫,而是直接去了花园里,扭头看着皦玉,“还不跪下。”
皦玉心想果然如此,不急不缓的跪在地上,只是垂着眼睑,不让敏惠公主看到她的神色。
“本宫倒是没想到你居然就是萧皦玉,说,那日蓄意去了翟大人的茶间,是想做什么?”
“民女记得那日焙茶坊的掌柜已经解释过了,是新来的茶博士带错了路罢了。”
“呵,你若只是个吕家的商户女,那本公主还能信那日是意外,但你是萧皦玉,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们萧家那是罪臣,到如今父皇都还没有给你们翻案呢,你一个罪臣之女,居然也敢接近翟大人,真是不知死活!”
“公主误会了......”
“是不是误会,你我心知肚明,本公主今日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了,你不许肖想翟大人,本公主不日就会请父皇下旨赐婚,本公主能给翟大人带去的东西,岂是你一个只能拖累他的人能懂的?他日,翟大人可是要入内阁的,若是和你在一起,翟大人的官运也就到头了吧。”
“你若是识相,就不许再去见翟大人,本公主若是高兴了,或许还能去求求父皇,替你们萧家翻个案也不一定;可你若是让本公主不高兴了,要你一个小小罪臣之女的性命,本公主还是轻而易举的,懂了吗?”
“是,公主殿下。”皦玉扯了扯嘴角,对于敏惠公主的虚张声势不以为然,但是听到敏惠公主不日就会请圣上下旨赐婚,皦玉心里划过一丝难受,只是也明白,若是做了驸马,对翟宴清只有好处。
在罪臣之女和公主之间该如何抉择,想来天下间的人都会做同样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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