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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接活（第1页）

接下来的几天，孔文龙都是和左建国在一起的。左建国也不好好上课，反正是铁饭碗，又没什么钱。左建国早就计划着和才华过人的孔文龙一起干出一番事业来，所以一直在等着他回来。那时候，在大家的观念里，学习好就等同于有本事，做什么事都应该做的比别人还好，孔文龙自己也都一直是这么想的。

因为孔文龙是学建筑设计的，所以左建国想着一起做工程，或是盖楼或是装修。因为工作不忙，这几年左建国一直在社会上闲混，结交了好多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朋友。他肯定不认为自己是在浪费时间，这应该算是人脉积累吧。

终于，左建国的朋友介绍了一个叫老穆的小老板，他家里拆了老宅子要盖新的门面房。老穆打算盖个两层三间的结构，但他对施工是一窍不通。三个人相约见了面，左建国就说孔文龙在建筑设计院上班，是正儿八经的设计师。

老穆先是看了孔文龙当年在设计院的工作证，然后问了些基本常识，孔文龙回答的既详细又专业，毕竟他在重点大学上了四年，还在设计院呆过一年，这些几乎都是小菜一碟。老穆对孔文龙的回答非常满意，他也相信了孔文龙是货真价实的设计师了。到底是在社会上混了几年，没费多少口舌，左建国就说服了老穆，把设计图纸的活交给了孔文龙。

这是他们拿到的第一个活，两个人都非常兴奋。孔文龙和左建国马上就分了手，他去省设计院找他的大学同学毛如意。

毛如意是西宁人，他和孔文龙当年同在西南建筑学院学设计，他是孔文龙在大学报到第一天就认识的第一个同系同学。他们都是西北来的学子，一度关系非常融洽。只是后来孔文龙天天和女朋友腻在一起，自然疏远了像书呆子一样的毛如意。

毛如意毕业之后和孔文龙一起分到了西京，两个人同在省设计院做设计师。孔文龙离职和出事的事情也是全设计院皆知，作为曾经的好朋友，毛如意去年还来过孔家，打听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省设计院在老城北门里，孔文龙对这里是太熟悉了，毕竟之前自己也是这里的正式工，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毛如意现在工作的设计室。

毛如意很高兴地和孔文龙见了面，他先说：“我们的‘恐龙’总算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你应该是彻底地没事了吧？”然后两个人就先他的在办公室坐下来简单地寒暄。在大学里面，同学们都喜欢按照孔文龙的名字谐音，亲切地称呼他为‘恐龙’，这是和西京的同学不一样的地方。

孔文龙讲述了自己已经平反昭雪和刚回来的一些情况，毛如意就说：“回来了就好，咱们这老同学、好兄弟又可以经常见面，吃饭聊天了，你打算干什么工作啊？”孔文龙说：“设计院我肯定是去不了了，现在想和一个高中同学一起跑装修设计的工程。”毛如意说：“这个也不错，我们设计院现在也开始做装修设计了，这是以后很有前景的行业。”

接着，毛如意遗憾地说：“你要是现在去海南闯就好了，现在设计院就可以办‘停薪留职’，你啥时候想回来上班都行，当时还没有这个政策，让你白白地丢了正式工作，太可惜了。”

孔文龙说：“没事的，我认为这现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想现在设计院的活也不多吧？在设计院混也是浪费青春。”毛如意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设计院现在确实是没什么好的效益，你的高中同学孙伟新就跑到上海分院去干了。还有咱们的大学同学米更新，现在跑到深圳去干了，只有我这个佛系的设计师还赖在西京混吃等死。”

孔文龙说：“这也是最好的安排，高手都走了，剩下的你就是尖子了，好事都会轮到你了，何尝不好？”毛如意笑了，说：“想不到你恐龙出去混了几年，钱没挣到，思想境界倒是提高了好多，真是可喜可贺啊。”

...........

开够了玩笑，孔文龙就把已经接了老穆的小活向毛如意讲了，还说要借设计院的施工图纸来参考。毛如意弄明白了孔文龙的来意，马上就从图书室借出来了类似的施工图纸，然后又请孔文龙吃了一顿小型的接风饭。

他们是在省设计院的大门口吃的午饭，这里有一排临街的门面房，基本上都是小饭馆，每天在这里吃饭的人非常多。毛如意说：“你别看我们门口这些饭馆不大，人气还很高呢，有一家魏家凉皮店特别火，很多人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就为吃一碗凉皮。”

孔文龙点点头，说：“夏天天热，人们没有多好的胃口，吃凉皮是最爽快的事情，既便宜又实惠。”毛如意说：“女孩们夏天最爱吃凉皮，她们嘴更刁，基本上都要让店家多放辣子和醋，这也成了咱们西京小姑娘的标签了。”

他们吃完饭分手的时候，毛如意还告诉孔文龙说：“恐龙，咱们们设计院现在每个周末晚上都要举办舞会，在大学时候，你是舞林高手，你也来设计院的舞会热闹热闹？我就怕你以为那个事情，不好意思来跳舞，怕见了老同事尴尬。”

孔文龙说：“好啊，我一定来，我本来就没有犯法，也是受害人。再说了，经过了那几年的颠沛流离，我早都心如止水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我还要把我的高中同学也叫上，到时候我去找你。”

毛如意还说：“你要是当年没有辞职离开的事情，现在肯定和我一起在这个设计院里同出同进，咱们一起工作、一起跳舞该有多好？”孔文龙说：“我现在也挺好的，这不刚回来就接到了设计的活了，没有你想的那么惨。”

毛如意说：“我听你妈说你的女朋友韦丽丽已经结婚了，是不是？”孔文龙点点头，说：“是的，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再重新找一个不就完了？”毛如意说：“你要是还在咱们设计院，现在大把的姑娘任你挑。”

孔文龙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毛如意说：“你都不知道，咱们省设计院现在因为工资有保证，就成了这一片是最好的事业单位，院里每年一分来大学生，周围各单位的人都托熟人打听，然后争先恐后地把家里的姑娘给男娃介绍，我都见了好多女孩了。”

孔文龙感慨地说：“我在的那时候也没觉得设计院有多好，现在世道真是变了。那你有没有找到女朋友？”毛如意摇摇头说：“我现在不着急了，我还想多挑一挑，找个更好的。”孔文龙笑了，说：“天哪？你老兄现在也是水涨船高了，我记得当年在大学时候，你曾经说只要有女生看上你了就满足了，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挑剔？”

毛如意说：“我没有你那么好命，长得英俊潇洒，我当年在大学里面就是一个自卑的小角色，现在托设计院的福，终于有条件趾高气扬一下了。”

孔文龙说：“你现在该‘如意’了吧？这也和你的名字般配了。真是风水轮流转，我现在倒是被打回了原型，要什么没什么，只好重新开始了。”毛如意说：“我才不担心你老兄呢，就凭你在大学里面哄女孩的三寸不烂之舌，女朋友还不是手到擒来？”孔文龙连连摆手说：“你太抬举我了，好汉不提当年。”

毛如意最后说：“周六记得准时过来，舞会就在设计院的职工餐厅的3楼。”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孔文龙也就抱着施工图的资料准备赶回家去画图。

...........

就在孔文龙走到设计院大门口的时候，有一个人从后面叫他的名字。孔文龙回头一看，是以前自己在设计院同一设计室的组长岳工程师。岳工说：“我从背影就看着像你，还真是你啊，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

孔文龙说：“岳工好，我现在准备和同学搞装修设计。”岳工说：“那太好了，我今天是来办退休手续的，然后我就要去给一个装修公司当顾问，你给我留一下你家的电话或者地址，回头咱们还有可能联系业务。”

孔文龙说：“岳工都退休了，真是好快啊，恭喜你了。我家还没安装电话，我给你留一个住址。”岳工说：“小孔，你的事情我全知道了，你也是受害者，可惜在外面浪费了几年大好的时光。”

孔文龙说：“没关系的，岳工，我在外面也学了不少在设计院学不到的知识，不算是虚度光阴。”岳工说：“你能这么想那太好了，我还怕你因此消沉呢，看来你是真的比在设计院的时候成熟了好多。”

和岳工生之后，孔文龙几乎是跑着往回赶，他想抓紧时间完成这来之不易的第一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