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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厨之论(第1页)

关于金陵侯封地和花家地产,只是稍稍一提,楚小侯爷便转了话头,继续刚才“两剑决斗”的话题,对林辰的“决斗是为了突破瓶颈”的论点真心诚意地赞同了一番,又颇为含蓄地打探林辰身份,语气中不掩好感。

有这么一位风度翩翩的帅哥朝自己施展魅力,宅女林辰立马被迷得找不着北了,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不但将陆小凤、花满楼撇到了一边,之前打算好谨慎从事的事也忘了,一时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将看原著时的一些感想都抒发出来,大肆评论“什么是剑之道”、“达到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高度所需付出的努力”、“陆小凤虽然聪明绝顶,但因为太爱管闲事所以打死他也肯定无法达到那种高度”、“西门吹雪虽看起来无情,但看他对待孙秀青的爱便能证明他并非无情,事实上他的感情就似冰山中的火焰,炽热而又忠贞,比到处留情的陆小凤不知要高洁多少倍”、“西门吹雪无论对剑还是对人都诚心正义,陆小凤那么花心当然比不上西门吹雪”等等等等。

末了,林辰感叹一句:“若说西门吹雪是高山寂寞之雪,那么叶孤城便是天际孤高之云,唯有叶孤城才配当西门吹雪的对手,反过来也是如此。”神情间向往不已,全不管旁边陆小凤已经变绿的脸……

他们并不是在酒楼的包厢里,所以,在林辰滔滔不绝之时,不仅他们这一桌的几位安静了许久,旁边几桌的人也都停止交谈,侧目而视。

林辰终于意识到自己又忘形了——哎,没法子,这姑娘自读了《陆小凤》后就走火入魔,已经成了剑神西门吹雪的超级狂热粉丝,就算不久前西门吹雪差点杀了她的事都无法浇熄她的这种狂热。

林辰在诡异的安静气氛中,渐渐从狂热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无辜地问:“你们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难道不对?”

楚小侯爷咳了一声,瞅面色不好看的陆小凤一眼,笑道:“对,怎么不对?不过听姑娘话里话外,对西门庄主的评价似乎要比叶城主高上一些,这是为何?”

林辰一愣:“有吗?”努力回思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此。

嗯,她自然也很粉叶孤城的啦,但《陆小凤》中,西门吹雪才是贯穿故事的人物,作为好孩子林辰,自然会下意识偏爱正派多一些。对于反派叶孤城,林辰会同样投以关注、会花费心思揣测他谋反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是当代齐名的剑客,按林辰的逻辑,能够将剑练到如此高度的叶孤城,怎么看都不应该是恋慕权势、为权势所迷之人。

但事实上,叶孤城的确谋反了。他这样孤高的人,竟然会与王安这样的太监合谋……这也罢了,为证剑道,或许需要尝试不同的生活,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以替身去应西门吹雪的紫禁一战。他可以欺骗天下人,但对于和他同样高度的西门吹雪,却是不该欺骗的。这是对剑的侮辱,是对西门吹雪的侮辱。

剑刚,剑直,不诚之人不配用剑。虽然叶孤城说只须诚于剑而不必诚于人,但对于他们这样视剑为生命的人来说,人即是剑,剑即是人,若人为邪,则剑也为邪,所以,叶孤城是及不上西门吹雪的吧?所以只有西门吹雪才能称为剑神。

当然,以上想法是决不可透露的。所以,林辰只能含糊道:“那是因为白云城主长居海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无法多作评价。而西门吹雪身在中原,相对来说,他的事迹听闻得比较多一些。”

楚夜似乎接受了解释,微笑:“原来如此。”

见林辰显然有所隐瞒,但花满楼是君子,风度翩翩的小侯爷自然也不会做出追根究底、没有风度的事来。唯一忍不住的是陆小凤——他脸色十分不好看,阴郁问道:“除了剑法,我哪里及不上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了?还有,林辰姑娘,我跟你好像才认识几天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到处留情了?”

林辰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哦,那个啊,其实我刚才的那些话,并不是我的观点。就我个人看来,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除了剑法之外,有哪一点及得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江湖宠儿陆小凤陆大侠呢?”

花满楼微呛了下,转过头咳嗽。楚小侯爷低头喝茶,掩饰嘴角的笑意。陆小凤脸色更难看了,瞪着林辰:“不是你的观点,那又是谁的观点?”他冷笑一声,“不会又是那个古龙吧?”

“呃……”

“古龙?那是谁?是江湖中人?我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楚夜好奇地问。

花满楼道:“据说那位古龙先生喜欢写书,书上专门记载江湖名人的事迹。”

“哦,是吗?”楚夜一听大感兴味,“不知那位古先生对楚某如何评价?”

“这狮子头不错!你们不吃吗?我先开动了!”刚巧酒楼的小二送上一道菜,林辰装作被吸引,没回答楚夜的问话。

原著上根本没这个叫楚夜的小侯爷,林辰压根瞧不出他有没有武功,谁知道他算不算江湖人,谁知道他有名还是无名?刚才一时兴奋说了一大堆,估计在这些人精眼里,她这个人此时肯定处处充满疑点。管他呢,目前还是装傻吧。

“咦?这是什么菜?看起来毫不起眼,可是很美味啊!这是什么鱼?真鲜啊!”林辰一开始只为了转移话题,但随着一道一道上来的菜品,她真的将全部注意力集中美食上了。面对大快朵颐的女孩子,三个大男人就算有满心疑惑,但为了翩翩风度,也不好意思扫女孩的兴,也就转了话题,谈论起金陵名菜来。

平时改善伙食最多叫几位朋友到小餐馆叫几个热炒的穷孩子林辰,被他们描述的什么“清炖蟹粉”、“盐水鸭”、“水八仙”、“旱八仙”等等引诱得口水直流,于是在楚夜提起他府中有金陵菜系的名厨、并盛情邀请他们三人在八月十五之前至他府上居住时,陆小凤和花满楼还未及回答,林辰就先一口答应了,答应后,忽想起一事,犹豫着问:“小侯爷,你家里……亲戚多不多?”

楚夜一怔,不明林辰问这句话的用意,没有立即回答。倒是陆小凤“扑哧”一笑,于是楚夜望向陆小凤,目露询问之色。

“放心,”想起林辰在花家落荒而逃的情节,陆小凤也暂时放下忧虑,取笑着说,“楚小侯爷家中人口简单,不会有七大姑八大姨围观你的。”

花满楼摇摇头,无奈一笑。林辰有些不好意思,嘀咕:“人家只是没有心理准备么。而且,你当时不也跑了?还有资格取笑我。”在她想来,花家就算人口稍多,但其家中应该也像万梅山庄一样,就算仆佣成群,但在没有需要的时侯,那些仆佣都应该是隐形,应该来无踪去无影;而花家的嫡系旁系及其亲眷们,男的是风度翩翩的大侠,女的也应该是女侠,都应该性格特异,或冷傲、或豪爽、或热情……但绝不应该是那日见到的那种情景。

陆小凤道:“我跑?分明是你硬扯着我跑的!害我都没能喝到花家的珍酿。”

楚夜这时自也了然,笑道:“那还真是可惜。花家的桃花酿,是京中权贵也都向往的。更何况还有天下驰名的莫大厨。”

“莫大厨真那么有名?他擅长什么菜系?江南菜系吗?比之小侯爷府上的名厨又如何?”

楚夜摇摇头:“这怎么能比?且莫大厨并无特别擅长的菜系——他已经超越了菜系之分。虽厨艺一道各有谱系,有江浙系、金陵系、川系等等,但到了一定境界,却殊途同归,已经不分界线。顶尖的名厨做出的每一道菜,都是独一无二的,旁人难以模仿。打个比方吧,一道平常的青菜豆腐,在普通名厨手中,定然不会是寻常的青菜豆腐,能够被很多人称之为艺术;但在顶尖名厨手中,青菜豆腐依然是青菜豆腐。艺术能够模仿,或者形似神不似,或者能够以假乱真,更或者青出于蓝胜于蓝。但若只是一盆看上去毫无特异之处的青菜豆腐,你怎么模仿?”

林辰听得连连点头:“对对,越是厉害的厨师,越能从最简单的食材中体现出其功力。”她想起了射雕中的黄蓉。不过,这位小侯爷的理论,似乎还要更深奥。陆小凤忍不住嘲笑:“照你们这么说,我去拿一棵青菜一块豆腐放水里一煮,你们也是无法模仿的,那我也是顶尖名厨了?”

林辰瞪了陆小凤一眼,反驳道:“你那是猪食!没听说过返璞归真、无招胜有招么?亏你还是武林高手呢!”

“这跟我是武林高手有什么关系?还扯上什么有招无招?”

“怎么没关系?就我看来,厨艺与武学,本就有共通之处。顶尖的厨艺,就好像西门吹雪的剑,只是纯粹的剑,无任何花招。普通的名厨,就似那各门各派的剑法,有各种流派,有各种剑招,虽然华丽,但终究失于刻板。”

楚夜笑道:“这个比喻倒新颖。不过若说在剑之道上,还有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并立于巅峰,那在厨艺一道上,莫大厨却是当代第一。”

“哎……早知如此,那天无论如何都要尝一尝莫大厨的手艺的……”林辰悔恨不已。“花大哥,下一次莫大厨亲自下厨的日子,你可不可以再带我去啊?”

花满楼自然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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