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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成了那个肤色黢黑的女人。他感受到她内在的某种奇怪的二重性，但还不能弄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转动轮椅飞驰而去。走廊从他她身边一闪而过。人们从两个方向追来。皮夹掉了，里面倒出黛塔一些私密的小玩意儿，还有她从那个楼层一溜宽宽的柜台上偷来的东西。那个腆着沉重的大肚子的男人踩在仿制的金项链和口红管上，滑了一跤，一个屁股墩摔倒在地。

  7

  狗屎！海尔沃森心里愤怒地咒骂，一只手已伸进装着点三八手枪的蛤壳式枪套的运动衣里边。这时他的头脑清醒过来了。这不是什么吃错了药的误打误撞，也不是武装抢劫奇Qīsūu.com书；只是那个坐轮椅的残疾黑人女子干的好事。她滚动着车轮疾驰而去，像是那种玩减重短程高赛车的朋克，但总归只是一个残疾的黑人女子啊。他该怎么办？朝她开枪？那也许管用，不是吗？走廊尽头是两间更衣室。

  他站起来，揉揉摔痛的屁股，又去追她，只是有点一瘸一拐。

  轮椅驶进一间更衣室。门砰地关上，里面门把手别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这可逮着你这狗娘养的了，杰米想。我要给你吃大苦头。我可不在乎你是要抚养五个孤儿还是只有一年好活。我不想伤害你，但是，宝贝儿，我要来摇一摇你的骰子。

  他赶在楼层巡查员之前跑到更衣室门口，用左肩一顶，砰地撞开了更衣室的门，那里面是空的。

  没有黑人女子。

  没有轮椅。

  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楼层巡查员，眼睛瞪得老大。

  &1dquo;另一间！”楼层巡查员喊道，&1dquo;另一间！”

  杰米还没挪动脚步，楼层巡查员就打开了另一间的门。里面一个穿着亚麻裙子，仅戴着一副普莱泰克斯胸罩的女人尖叫起来，双臂交叉环抱胸前。她长得非常白，而且绝对不是残疾人。

  &1dquo;抱歉。”楼层巡查员说着，血已涌上面庞。

  &1dquo;快滚出去，你这变态的家伙！”穿亚麻裙子戴着胸罩的女人喊道。

  &1dquo;是，是，太太。”楼层巡查员边说边关上门。

  海尔沃森回头看看。

  &1dquo;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海尔沃森问。&1dquo;她到底进来过没有？”

  &1dquo;她进来过。”

  &1dquo;那么她到哪儿去了？”

  楼层巡查员只好摇摇头。&1dquo;我们回去把那些撒了一地的玩意儿收拾起来吧。”

  &1dquo;你去收拾那些破玩意儿，”杰米·海尔沃森说。&1dquo;我的屁股都摔成九瓣了。”他停了一下。&1dquo;实话告诉你吧，老伙计，我也完全给搞糊涂了。”

  8

  听到门在身后砰地关上时，枪侠用力把轮椅推进门里，转了半个圈，看着那个门。如果埃蒂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下手的话，那就全完了。

  但门是开着的。罗兰推着影子女士穿过门道。

  第三章奥黛塔在另一边

  1

  没多久，罗兰就会想：任何一个女人，不管是残疾的还是不残疾的，突然被一个钻进她脑袋里的陌生人沿着商场走廊一路猛推，（而她正在那儿忙乎着——在搞事儿，或者随你喜欢怎么说吧，）推进一个小房间，后面有人追着叫她停下，然后又突然间一个转身，转到无路可走的地方，蓦然间又现自己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he11ip;&he11ip;我想任何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最有可能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1dquo;我在哪里？”

  但奥黛塔·霍姆斯却不同，她几乎是欣悦地问道：&1dquo;年轻人，你拿刀子想干什么？”

  2

  罗兰看着埃蒂，他蹲在那儿，手上那把刀离皮肤只有四分之一英寸。如果埃蒂想要下手，即便是罗兰这样诡异的度也来不及阻止他。

  &1dquo;是啊，”罗兰问，&1dquo;你拿刀子想干什么？”

  &1dquo;我不知道，”埃蒂说，声音里透着对他自己极度的厌倦。&1dquo;把鱼饵宰了，我想。看样子我在这里是钓不成鱼了，是吗？”

  他把刀子扔向影子女士的轮椅，正好扔到右边。刀子扎在沙滩上，抖了几下。

  女士把脑袋偏过来，开始问道：&1dquo;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她停住了。她在说出不知道是不是&he11ip;&he11ip;之前先把头转动了一下，却现没人在她身后，但枪侠在她接着说话时很有兴地观察到这一细节，因为这个细节反映的是她现实生活中的某种常态——如果她想要挪动轮椅，必定有人为她做这事。可现在没人站在她身后。

  根本没人。

  她回头看着埃蒂和枪侠，她的黑眼睛里露出害怕、困惑和警觉的神色。现在她问了：&1dquo;我这是在哪儿？谁推了我？我怎么到这儿来的？我怎么会穿戴整齐的？我本来是穿着长袍在家看十二点钟的闻节目的。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1dquo;我是谁？”她问，枪侠想，这支离破碎的一大堆问题，自是预料之中的。但是这个问题——&1dquo;我是谁？”——我想她肯定不知道自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问的。

  因为她在这之前就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